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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不是……着急嘛,关心你啊。”他有点不好意思,嘻嘻哈哈地说着:“刚刚进来那个画面,还以为你俩要出柜。”
许乘月看了他一眼,他看了眼舒潘,低下头,陷入沉思,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这句话并不需要回答,舒潘就忙别的去了。他带了一箱牛奶,费了挺大力气搬到柜子上,丝毫没想过喝不完的该怎么带回去。
“王坤你们带回去了?”
“带回去了。”舒潘搓了下手,觉得有点渴。但病房里也没杯子给他,他只好拆开那箱牛奶,拿了一瓶。
“那个王坤啊,现在只承认杀了江洋,说其他人的死跟他没关系。”他挺郁闷地看着许乘月:“许教授,你也听到他的说辞了吧。”
“嗯,在医院的时候他就这么说的。”许乘月回答着,递了一块毛巾给顾云风。
顾云风拿着那打湿的白毛巾,轻轻擦着自己左胳膊上的血迹,很快就染成了棕红色。
“他这意思是不止一个凶手了?江洋的车里还要其他人吗?”顾云风挺奇怪王坤的反应,他是想给林想容留个好印象吗?要留好印象应该全部承认吧,他这么一闹腾,调查方向又要重新回到林想容身上了。
“他说没有……”舒潘挠了挠脖子,“目前就是坚持只杀了江洋一个,其他无论怎么问都说不知道。”
顾云风按了按眉心,把文件袋拿过来一页页翻过去,翻了一大半想起件挺重要的事。他挥了挥手,把舒潘招到跟前来,用幸存的右手给了他后背一个响亮的巴掌。
“那个林想容呢?”
“你们怎么把她跟丢了?”
提到这事舒潘也很委屈,他耷拉着脑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虚地辩解着:“我哪知道她怎么消失了……”
“你都不知道那更没别人知道了。”顾云风皱着眉,想骂他一顿但还是忍住了。他扭头看了眼许乘月,对方坐他旁边,刚刚却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拿着病房里配备的平板,手指上下滑动。
顾云风把脑袋凑到他肩旁,发现他正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街道,随后选择地点,进入三维街景。
“上午的时候你说林想容在智因创业园区被跟丢。”街景图进入创业园区的内部,但视角进不去写字楼里面。
“这地方是智因科技为自己投资的创业公司提供的办公场所,里面的创业公司太多,建筑结构也非常复杂,她是故意甩掉你们吧。”
舒潘拼命点头:“我们在她住的地方守着,两天了也没见到人。”
“那江泉呢?”
“他出院后情绪稍微稳定了些,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等过段时间办好家里的事,应该会回学校。”
“对了!还有那个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的江海。”说着舒潘跺着脚拍了下自己大腿,拍的地方不对刚好碰到了神经,半条腿都麻了,坐在椅子上叽歪了快一分钟也没说出下句话。
“我听几个医生说了,林想容失踪,他的手术也先搁置了。”顾云风说。
“我说,你们不担心她是被人暗害了吗?”舒潘谨慎地问着。
“担心。可这不是没接到相关报案嘛,你调监控没。”
“当然调了啊,跟丢她的当天下午,我就去调了园区写字楼的内部监控。看了一整天,只在几帧画面中发现了她,最后出现的地点是b座3楼南侧的楼梯转角处。”
“神奇吧?附近的监控都调了一遍,就没拍到她离开。”
她对这个园区非常熟悉。
顾云风突然意识到,他们对林想容的了解其实非常非常少,在她精彩又怪异的人生中,充斥着各种毫无逻辑混乱颠倒的选择。
她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但自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科研能力卓越。
她会为了救一个素未平生的白血病少年,从大洋彼岸回国,为他捐献造血干细胞,甚至在得知对方无法支付手术费用的时候,让当时的男朋友付了这笔钱。
这是典型的圣母玛利亚啊。
至于这笔钱是借的还是送的,知道这些事的人都一个个死去,他们也没法再去求证。
而在多年以后,她随同江海回国,为江家的企业打下一片江山,却又在江海出事昏迷后嫁给了曾经恋人的弟弟。
然后在这一纸婚书中忍受着长年的家庭暴力和精神禁锢。
不离开,不逃跑,面对毫无结果的报警独自忍受。
而最不能理解的是,她为什么必须留在江家呢?像王坤所说,为了偿还当年替他付的手术费?恐怕早就还清了这笔钱吧?
没有一件逻辑正常的事情。
江家人,这些和林想容有关的人,知晓她最多秘密的人,都一个个的消亡,他甚至怀疑,一切都是为了遮盖掩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电视里放着新闻,一个中年男人正接受采访,左下方打着智因生物,ceo方邢的介绍字幕。方邢的脸偏黄,穿了一件印着公司logo的黑色文化衫,外面批着件定制的灰色麻料西装外套,自成一派的混搭风。
许乘月一直盯着电视里说话的这位ceo,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方邢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人,他站在镜头前有点拘谨,如果不是有字幕,他们肯定理解不了他表达的意思。
“顾队我考考你。”舒潘指着电视里的贺总问他:“这大叔刚刚说了些啥?我就听到个瑞和医院,还在想怎么这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