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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边的水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安静空气中砸桌的声音大到惊人,把推门而入的林想容吓了一跳。
万编年抬头看了眼她,指着电脑上的新闻标题说:“你看看,你看看这新闻写的!”说着一声叹息:“都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种新闻以前不也多的是嘛, 树大招风, 总有各种编排与抹黑。”林想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屏幕前, 看到标题和内容后忍不住笑出声。
这新闻说得……好像也没错?
在看到万编年的白眼后她端庄地站好, 收起笑意很正经地跟他讲:“那您可以继续联系人删新闻。”
“算了。”这次万编年放弃了这个操作, 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水:“删了几个月了,也没什么用,现在不是十年前,多少人盯着我们在。”
“主要方总这次的事, 后续闹太大。”她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
“我也知道老方不够踏实,这么多年一直让他在我手下历练。现在才给他出头的机会, 就这么砸了。”
万编年说着摇了摇头,整理了下自己的深色西装,表情平和但语气又激动起来:“你说说他哪有一个上市公司总裁的气度?当自己是叛逆小男孩还是江湖黑道?可以罔顾身份跟执法机构对抗?被绑票就闭嘴等警察救他啊, 杀了劫持他的人不说,还袭警后持枪逃跑。”
“他是脾气暴躁,沉不住气。”
“现在他彻底安息了,我这心也总算踏实了点。”他揉了揉额角,又是沉重的一声叹息,望着林想容神情复杂地说:“就是委屈你了。”
她愣了一下,听着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在那个小县城的公安局里呆了不到两天就被放出来了,最后没有立案,还给她算了见义勇为。
想都不用想,她就知道以万编年的能力,在自己老家解决这种事情毫无问题。
“没什么,见义勇为,是每个人都该做的事。”林想容微微鞠躬。她说不上来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杀死了一个人?但按下扳机的时候她确实没什么实感,心里有波澜但不觉得恐慌,也没愧疚。就好像不小心掐死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万编年点点头,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鳞次栉比的高楼,外面角落里的积雪都化了,天很阴沉,灰色的云密不透风,压抑地透不过气来。
“上次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谁走漏风声跟那个被老方反杀的小伙透露了我们内部的事情?”
“还能有谁,陆永啊。”她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和他一个学生认识,就拜托人家把陆永,南浦大学未来校长的通话记录,邮件记录全都给我了,我一看,有几个邮件有点眼熟,寻根究底发现是那个叫韦涵的。”
“他要升了?这跳的有点快。”万编年首先抓住了这个重点,满脸疑惑。
“副的。”
“那也算快的,不符合一般的升迁规则。”
“他有特殊的门路吧。”
“所以说,是陆永把我们的事告诉了那个叫……叫韦涵的,然后指导他联系媒体爆料,并劫持了老方?”
“是,就是您想的这样。”
“陆永……他又犯了什么病?”万编年皱着眉拿过手边一叠纸:“当初ai侦探的项目就是,说的好好的合作,还没完成就来跟我们撕破脸皮。”
这事大概发生在半年前,许乘月的整体情况稳定后,陆永突然单方面和他们中断合作,转而抱紧公安三所的大腿寻求合作,现在还把他们的事全抖给媒体曝光。这其实就是典型的过河拆桥,不仁又不义,自己目的达到了,利用完转身就把他们卖掉,所有违法风险撇的一干二净。
他图什么?怕自己被打上违法犯罪的标签?
林想容看着他欲言又止,过了几分钟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还是开口说:“他想弄死他那个学生。”
“学生?哪个学生?”
“就我们唯一成功的那个案例……”
“那不行。”万编年猛地转身,挥手把手中的材料往桌上啪地一丢:“妈的他什么毛病,怎么一天到晚跟我们对着干。”
“他干嘛要弄死人家?”他挑眉问。
“不知道……”
“你不是几年前就跟他们认识吗?”
“我真不知道。”
提起这事林想容也挺无奈,她那时候来智因科技时间不久,许乘月在那实习,她作为老师也就带了他几个月。那时候许乘月就经常跟她提起,说他们师徒二人关系不好,许乘月当时还是个学生,长年被压榨劳动力,自己发的paper也只能署导师的名字。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陆永才是主角,他沦为配角,互相看不爽也很正常。
直到后来他帮陆永做ai侦探这个项目时,才有了paper的第一署名权,连着再nature上发了几篇。
但这种纠纷算是学术界的常态,不会置于死地。陆永下狠手的真正原因,就需要继续探究了。
而林想容怎么知道陆永想害死自己学生的……完全是因为她听说许乘月遭遇过自动驾驶汽车的袭击。许乘月的gps定位除了自己陆永也有一份,所以这事只有他和他的团队能做出来。
一阵寒风窜进没关好窗的办公室里,吹得万编年几乎脑袋炸裂。他关紧窗回到办公桌前,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汇报啊万总。”她看了眼时间,心想终于扯到正题上了:“我跟您约的下午三点,现在都快五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