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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茫然的眼睛略微瞪大了。
吃醋……
江声是在因为他吃醋吗,吃醋了,所以表现出这样反常的动摇吗……
短暂的讶异过后,心头陡然涌上了某种更为温热的情绪,悄无声息地包裹住他,让他松了口气,在那次江声生病又痊愈过后,久违地尝到了让他安心的满足感。
不是没有见过江声为他吃醋,只是这个人惯常温和,总能将这样不甚理智的情绪掩藏得很好,以至于等他发现的时候,通常已经是江声自我调节完的状态,偶尔有一两次被他抓个正着,也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表现出明显的动摇——明显到主动违反了与他的约定,还第一次咬了他。
是因为太久没有见面了吗……
原来占有欲强烈、被长久分隔两地的思念折磨的,不是他一个人。
“江声……”少年轻声开口,细听之下,话音中还藏着些许刻意压制的颤抖,“你是,吃醋了吗……?”
“是。”不肯主动说出口,被心上人猜透的时候,倒也还是如常诚实地承认了。
他难得耍一次小脾气,哪怕不被陈里予点破,也会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常,继而调整状态恢复原样。江声不情不愿地松开手,退后一步,正打算说些什么挽回现状,就被一根细白好看的手指抵住了嘴唇。
陈里予顺势站起身,抬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像是无声点起了一把火,在过于甜软的空气中悄然弥漫——后来的事,便很难再用吃醋这样幼稚的理由来解释了。
藏在骨子里的莽撞与冲动,对心上人体温的本能渴求,还有十七八岁少年人动摇的理智——大抵如此。
陈里予敛下眼睫,任由对方近于粗鲁地将自己拥进怀里,几步之间位置对调,膝弯撞到床沿,而后有些狼狈地倒进柔软床铺里。他还穿着白天汇报时穿的衬衫马甲,只是卸下了怀表链,整个人看起来金贵又柔软,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不知何时被人解开,露出纤细的锁骨与近旁一小片白净的皮肤——透出一层薄红来,在暧昧灯光下显得格外勾动人心。
犬齿磨蹭过皮肤,有些疼。
吮吻的动作却温柔,让人丢盔弃甲,生不出反抗的力气。
衬衫纽扣不知何时被解到第三颗,箍在他身后的手臂温热,却几乎让他产生被烫伤的错觉。
“我的。”少年如是宣告。
陈里予双眼紧闭,整齐束起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额发凌乱地黏在颊侧,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柔软——模糊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再放任事态发展下去,一定会演变成让彼此都后悔的情况,只好微弱地挣动了一下手臂,低声道:“嗯,你的……先放开我,好疼……”
低弱不堪的讨饶,还是让江声停下了烙印所有权般吮咬的动作,撑着床铺略微同他分开些距离,自上而下地注视着他,目光灼灼,是他那种惯常的、温柔中又带着些许无辜的直白深情。
“再说一遍,”他执拗地诱哄道,“好不好?”
从陈里予的角度,恰好能看见暖色灯光悄然扩散,投落在他眼睛深处,反射出细碎而潋滟的光,无端让他眼里的深情蒙上一层可怜巴巴的央求意味。心口一软,他抓着床单的手略微收紧,脸颊滚烫地别开视线道:“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下一秒,轻而柔软的吻落在他眉眼间,江声替他整理好凌乱的额发,起身退开,暖色的灯光又一次裹住了他。
陈里予保持着别过头看向墙角的姿势,轻声问道:“你这次其实没有失去理智,对吧?”
“失去理智干出这种事也太禽兽了,”江声笑了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就得寸进尺了一点。”
“骗人,你不还是……”硌到他了。
江声看着他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扣上衣扣,视线在他脖颈散落的红印与齿痕间扫过,不动声色地清清嗓子:“也不完全是故意的——想在喜欢的人身上留下痕迹,不是很正常吗?”
能这么无辜且直白地说出来,不愧是他。陈里予弯了弯嘴角,不知为何有些失落——说到底,他似乎也还是被满足需要的那一方。
意料之外的拥抱,还有拥抱牵扯出的种种行迹,似乎已经足够让人心满意足了。如果放在以前,这时候他大概会满心幸福地见好就收,无视心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吧。
不过现在……
“江声。”
“嗯?”
下一秒,江声低下头,恰好撞上陈里予意味深长的视线——少年靠在床头,纤细好看的手指抚过脖颈,在某处格外明显的吻痕上稍作停留,而后径直向下,缓慢而优雅地解开了第一颗衬衫扣。
自下而上的仰视角度,掀起眼皮直直望向他,墨玉般的瞳仁映出暧昧灯色,晃动着陈酒般细腻的、引人沉醉的光泽,还有故意为之的暗示意味。
江声一怔,下意识别开视线,白皙的耳廓浮现出明显的红来——某个鬼使神差的念头闯入脑海,聚焦在不久前才第一次听到的几个名词上。
清冷禁欲,女王受……什么乱七八糟的。
意识到自己的内心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动摇,少年果断地做出了反应——脚步略显僵硬地移动到门口,打开房门,留下一句“我去洗个澡”,然后落荒而逃。
这次是真的心满意足了,惯常温和理性的人因为他产生动摇,这样的感觉实在食髓知味。少年站起身,脱下对男朋友,不,前男友威力极大的白衬衫,慢条斯理地换上宽松睡衣,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浴室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对了,要帮你准备新的枕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