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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哥,你来看我一眼好不好,我快撑不下去了。】
【召哥,我求求你别不要我,我不想一个人。】
【召哥,我的腿还是没感觉,我害怕……】
【召哥,我真的好疼。】
我一天天的等,一天天的熬。从还抱着一丝侥幸到最后的心灰意冷。我对陆召所有的妄念,就在那些日子里,同我断裂的脊骨一起,被我生生剥离。
我终于明白,我是陆召随手丢掉的垃圾,他连回头看一眼都嫌烦。
所以,洛丘河多半又是自己误解或是联想偏了。但我没反驳,只先安静地不去打扰他的故事。
“我爸的病情在第十天忽然恶化,后续治疗保守估计还需要六七十万,而我们当时欠医院三十几万。我妈伤口感染,如果不继续用药,很有可能就没法保住她的腿。”洛丘河声音有点点发颤,“裴老师,你知道吗……当医院把我爸的病危通知书给我,并婉转提醒我支付医疗费的时候,我什么都想过。”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当时什么都想过。”
“还好你没有。”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反观我自己。我又何尝没想过死……我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陷入抑郁的糟糕状态下,如果不是老高和席子拉着我,天天轮流看着我。
我活不到现在。
“那是因为我遇见了贵人。”洛丘河仿佛是不想气氛那么凝重,将声调回暖了一些,“我清楚记得,就是第十天,2月20号的那天凌晨一点左右,外面下着雪,我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哭。”
“当时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住了,哭得撕心裂肺,结果忽然面前就站了个人,他皱着眉冷着脸问我:‘你哭什么?’”洛丘河掸了掸鼻尖,“我当时觉得这个人有bing……咳,不是,是多管闲……也、也不是,就是……”
“嗯,有病又多管闲事。”我替他补完,“他也不在,你怕什么?”
洛丘河笑起来,“那裴老师之后可不能打我小报告啊。我的确当时根本不想理他。毕竟陆总那会儿脸上挂着血口子,大冬天的身上也穿得单薄,整个人也凶神恶煞的,仿佛刚打过架。乍一看都不知道是从哪儿逃出来的。”
“结果他又问了我一遍,‘你到底在哭什么?’,声音又冷又凶。我心里本来就有怒,再被他这么一激,一股脑地就冲他全发泄了。一边哭一边骂骂咧咧,是不是还挺丢脸的?”
我笑了笑,想起自己那回在机场不也这样,边哭边骂,骂完还自己先倒了。但当时气得太过,事后想起来才觉得有些丢人。
“我发泄完,陆总一直盯着我看,我还以为他被我骂上了火要揍我,谁知,他用了跟之前完全不同的声音,特别……唔……柔和、嗯,特别柔和地对我说一句——别哭了。”洛丘河顿了顿,拧着表情,“当时我只觉得这人奇怪。但现在想起来,觉得陆总应该是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
说着,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再然后,就跟拍电视剧一样,陆总扔了张卡给我,说里面有点钱,应该可以帮到我。我那时第一反应是扇了自己一巴掌,”洛丘河自己笑起来,“看看到底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那张卡的密码是110011,我后来去取钱的时候才知道里面一共八十八万。”洛丘河道,“我还记得陆总给我卡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那人脑子不好,记不住太复杂的密码’。裴老师,陆总说的那个人是你吧?”
的确是我。
“110011”是陆召在我无数次记不住密码之后,给我设的。而八十八万,是我当年随口的一个玩笑。
“召哥,你看啊,你我都不是女孩子,国内同性恋还没合法,我想娶也娶不了你。”
“谁娶?”
见他欺压过来,我忙改口,“我嫁你娶,你娶我。”我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下自己的能屈能伸。
陆召满意地“嗯”了一声,眼尾却被他拉得更长,“所以?”
“我很想名正言顺地跟你在一起,想昭告所有人。想……”
陆召磨着我的眼尾,“我们难道偷鸡摸狗了?”
我原本还挺一本正经带着点小伤感,听到他这一句噗嗤就笑了出来,“没,没偷鸡摸狗。我们正大光明。但我总想着……”我磨了磨唇,“算了,扯不了证就扯不了,我写张卖身契给你怎么样?我够不够意思?”
陆召垂头在我唇珠上轻咬了一口,“欧?”
“我们那嫁娶都是要收彩礼的,”我比了个八,“召哥,我,一口价,八十八万如何?”
“娶不起。”
我拽着他不让他走,“那八万八,八万八。不能少了啊。诶!错了错了,八千八总行吧?”我圈着他劲瘦的腰,死乞白赖,“八块八!跳水价了!”
陆召还挺大方地掏出一张十块钱,说了句:“不用找了。”便吻了下来。给了我一个入侵式的拥吻。
我收了思绪看向洛丘河,洛丘河继续道:“裴老师,陆总给我卡时问过我一句话。”
“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那次车祸里所有受伤的人都收治在了这一家医院。”
“……”当时车祸受伤的人数较多,又是晚上九点左右,所以重伤的几个人被收治在了不同的医院里。
所以陆召找过我。
他是来找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