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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我的亲生母亲和弟弟妹妹们的命被捏在喻正清手里,若不配合他实施计划,他们和我都难逃一死。
命如草芥,便是我们这群生在棚区的底层蝼蚁。
从生到死都由不得自己选择。
踏进喻家大门那一天起,我走的每一步路都荆棘密布,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
喻正清在报纸上刊登与我断绝父女关系的声明,想必阿镜一定也看到了。
我不难过,我也不怕被闲杂人等看笑话,更不怕被他们骂活该,我唯一怕的,是听见愚昧无知者说“喻音瑕和安镜伤风败俗”。
我爱你,不是伤风败俗。我管不住他们恶毒的嘴,是我连累了你。
离开喻家,我去了红姨那儿。
门上了锁。
我有钥匙。
红姨的去向,我竟一无所知。
数月前我同阿镜讲过的,关于红姨和喻正清的陈年往事是真的,那个孩子也是真的。
只是,那个孩子不是我。她在去到喻家的第二年就“病故”了。
反正那个孩子从未见过外人,我顶替她的身份后,也有好几年没见过外人。我们都只是工具而已。
她命薄。我的命很硬,我撑了下来。
红姨失去了孩子,在生活无望之际,喻正清领着我这个“孤儿”出现在她面前,给了她一点点生的盼头。红姨和我,谁又比谁命苦呢?
所以红姨,成了我名义上相依为命过的“母亲”。
我在红姨家住了两天,没有等到红姨。街坊邻居只称她搬走了,没人知道搬去了哪里。
那两天,我时常坐在河边看天上的云彩。每每身后有车轮滚过的声音,我都会回头看很久,直到声音消失,直到车子消失。
阿镜。
我想念你骑车载我去交保护费那日的雨后清凉,想念轻拂鬓发的秋风,想念那辆你买来的丢失了的自行车……
最想念的,是你。
我忍着思念的痛,不去关心你的下落。其实我本来,也没脸再见你。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一直在思考,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卡恩,是陷害你身败名裂、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之一,他该死。于是,我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接近卡恩。
旅馆的房间里,卡恩的一言一行对我都是羞辱。我一个弱女子,想要全身而退,难如登天。
我不能弄脏自己,我的身体是你的。摆在眼前的路,只有一条。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窗外?为什么要让你听见卡恩的淫词?
阿镜。
你恨透我了对不对?
活着,比死更痛苦。这句话,我深刻领悟到了。
我赌上命,把木簪刺进卡恩的肩。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时,你回来了,我的大英雄回来了。
你拉着我的手,让卡恩死在了我的手里。我抖得很厉害,我不是怕血,也不是怕杀人,我是怕你看我的眼神。
那本该明亮清澈的眸子,那本该柔情蜜意的目光,里面全是冰凉的恨意。
还有那支木簪,在老城区的夜里,我用小刀在上面刻下了“镜”字。那是我珍爱的,你的名。
木簪被遗弃在了卡恩的脖子上。
我怎会不懂呢?被你遗弃的不是簪子,是对我的情。
枪林弹雨中,戮帮的好几个弟兄死了,我最熟悉的柏杨也死了。
他们都因我而死。
被你拉着赤脚跑了一路,我的脚鲜血淋漓痛到麻木,但更麻木的,是心。
我也没资格喊痛,因为我,罪该万死。
你问我你有没有心的时候,我想说,我有心,心里装着你,装着我的大英雄。
你不会想听我的声音。我明白。我闭嘴。
你说,要让我痛苦的活着。
阿镜,你好残忍。怪只怪,我残忍在先。
最后,你枕在我的胸口睡着了。
你没有向我要哪怕一句解释,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
我有错,也有罪。
我,百口莫辩;也,罪有应得。
仙乐舞厅,就是整个布局的伊始。身为安氏企业一把手的你,很早就入了我们精心布置的陷阱。
喻音瑕是个坏女人,在这个“局”里,她一点都不无辜,也不值得被原谅。
趁着你熟睡,我才能好好的摸摸你。头发短了,脸也瘦了。
咚,咚,咚,我的心跳得很快。
让我不禁想起和你的“第一次”。
上/床这一项是原计划里就有的,但真正和你相爱后,这一项,变得好难实施。
你视我如珍宝,舍不得我受委屈,迟迟不肯要。我却怕以后再没机会,一定要给。哪怕你知道真相后恨我。
是我,厚颜无耻,自私自利,只想做你的女人。
床上的事,跟男人,跟女人,我都学过。
你说你不会。我信。
我的第一次,你的第一次。两具纯洁的身体的契合,也是灵魂的契合。
那晚的我彻夜无眠。你的呼吸绵长,轻轻打在我的脸庞。
借着床头灯的微微光亮,和与你近在咫尺的距离,我得以看清你的容颜。
你的眉,你的眼,你的鼻,你的唇……每一处我都亲吻了无数次,每一处我都牢牢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