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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当真执迷不悟!”见萧清毓如此全心全意地信任楚浔,噬灵藤有些暴躁地在萧清毓识海中说道,“本来不是都决定好了要保持距离吗?”
“我说了多少次了,你那亲亲师尊,必然有些问题!”噬灵藤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道,“你看,你才从玉中幻境里出来,他就跟着出来了。你那么私密的东西和操纵之法,他声不响就给夺去了,怎么可能呢?你也不想想,他到底藏得有多深,又有多少是骗你的呢?”
“师尊本就天资超卓,虽略逊我筹,但在此间世界也算数一数二。”萧清毓镇定自若,并未因噬灵藤提出的疑点而慌乱,事实上,这些问题他也曾偷偷想过许多次,甚至想到他心腑之内心魔反噬绞痛不已,但他还是相信师尊。
“更何况,这玉佩的操纵之法虽然与法则相关,但无需灵力驱使,也不必定要理解其中法则奥妙,只消将其牢记,自然也可使得。”
“你!”
“……总之,我信师尊。”
“我非是执迷不悟,而是遵从本心。”萧清毓闭了闭眼,他虽知晓噬灵藤于此事上正是占理,心中亦曾有过迷茫挣扎,但方才母亲在回忆中对他所说的那一句“他很好”,却如记重锤,直直锤在了萧清毓的心上,更叫他认清了点
他既要逆天而行,便不该过多逃避。
“唯有本心得正,才能道心通明,仙途长久。”
而他之道心本就为师尊所授,更是因师尊而成,又为护持师尊而至如今稳固的境界。
“那可是天道法则!”噬灵藤微愠道,“是不知多少人穷极生也要追寻之物,又是不知能使多少修士仙途夭折的至高之神!你若违背天道,必要自食其果!”
“蚍蜉岂能捍树!蝼蚁又怎可与天争命!”
“可……我非蝼蚁,我,是,人。”萧清毓字顿,心中信念无比坚定,对噬灵藤道。
说罢,萧清毓再不理会识海中噬灵藤的抱怨与不解,甚至稍稍调用了些许灵力,将噬灵藤单方面屏蔽起来。
与噬灵藤一般争辩,不仅让萧清毓对自己的心看得更加清楚,也让他原本并不平静的心绪安宁许多,胸中口隐隐的郁结之气终于得以纾解。
他缓缓自师尊怀里抬起头来,定定地与楚浔对视。
师尊眼中的关怀与担忧之意不加掩饰,亦让他心中蓦然生出许多暖意。
“还想哭就哭吧,”楚浔伸手在他眼角的红晕处轻轻揉,轻笑声,“为师不笑话你。”
因着方才哭得太久,下子收之不住,饶是萧清毓极力克制,又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唇齿之间依旧溢出了几声哭嗝。
他的脸颊立即红透。
楚浔微微愣,而后哭笑不得地替他拍了拍背,要学着凡人常做的那样,帮他拍过气来,然则他面皮极薄的小徒弟便在这等亲密的举动之中,脸红更甚。
“我看你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楚浔在他耳边轻声道,“小时候可从没见你哭过。”
“怎么,长大了以后,就想着要把从前没撒过的娇重新向为师撒不成?”楚浔揉了揉他的发顶,语气怜爱。
……是这样吗?
这话好似的确不假。
在萧清毓仅有的年幼时的记忆里,不论是在那萧家受尽冷眼迫害之时,还是在桃花谷中那段尚算愉悦的日子里,抑或是被师尊自荒山之巅捡回时的身病痛以及少时修行受了伤病……
不论是身体不适,还是心情痛苦,他都不曾落下滴眼泪。
只是默默承受。
如今却对着师尊如此放纵本性,的确是将全心信任交付,才会如此。
楚浔却是忽而有些后悔提起了这个话题。
毕竟,与萧清毓有那共同的数年经历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原主。
知道萧清毓从未哭过的人,也是原主。
楚浔眼底闪过丝罕见的迷茫和不确定。
桃花娘娘虽也赞他“将萧清毓养得极好”,可她那一声“天外来客”,怎么听怎么像是要自己注意身份,与他家徒弟保持距离。
“师、师尊,乱说……嗝,我、我没有撒、嗝,撒娇。”萧清毓难得地孩子气地争辩道,然则喉中不受控制的哭嗝却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好好好,你没有撒娇,”楚浔笑着将他的腰揽住,而后压着他的背把人按在自己怀里,温柔道,“你且记着,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撒娇了,为师都任你撒娇。”
“……嗯。”萧清毓本想反驳,但师尊的怀抱实在太过舒服,尤其是耳边师尊有力的心跳,愈发叫人安心,纵他“再有自尊心”,也实在难以抗拒师尊的温柔承诺,以及潜藏于自己血脉深处的微妙本能。
萧清毓对这具身体的特殊体质已隐隐有所察觉。他虽是炉鼎之体,但在与人初次合.欢之前,倒也不至于有多少渴求,然而他偏偏又身负桃花血脉,桃花乃极度旖旎绚烂之花,在世间为情.爱之指代,有些东西无需激发,正是深深镌刻在了他骨子里的。
……譬如这与生俱来的贪恋。
从前桃花血脉被那法门压制时,他尚能克制己身,不要与师尊过多亲密,如今他不仅心境转变,更是血脉复苏,也便愈发难以抗拒。
也不愿抗拒。
两人就这么心思各异地抱了会儿,直至楚浔原本微凉的体温都沾上了些许他家徒弟的热度而微微发烫,这才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