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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盯着他,一双小眼睛里尽是意味,说:“是就是,算是加上算,就成装“算”了。”
易冷一噎,这师爷可真是精明过头了,无奈道:“余先生我没有装,此事说来话长,便不说罢。”
但师爷就说了这么一句,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他活了这些岁数,见过不少场面,无意去探究过深,端起茶杯,吹了几下,慢悠悠地喝起茶水,端着架子在外看来倒是真的有几分文人姿态。
师爷这慢悠悠的架势,显然是等着易冷问别的。易冷看出来了,也不藏着捂着,反正师爷是知道阮栩的,看了眼被他支开站在楼梯边的侍卫,低声问:“那师爷可知道九皇子进来的军队中可有什么幕僚军师之类的?”
师爷眉头一皱,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们军队里的人。”
易冷心中有一丝失落,面上不显,说:“我也只是问问,似乎有听将军说过九皇子身边幕僚的事情,有些好奇便问了。”
“好像的确有一人……”师爷悠悠道,“似乎是来自青城,才智倒是不错……”
易冷问:“可是叫做许瓀?”许瓀是阮栩在原书里的假名,其实就是阮栩的名字倒过来罢了。
师爷摇头道:“倒没听说是姓许……是姓严吧?”
严?
原书可不是这名啊。
“是叫严华?还是严什么的罢……记不清了。”继而看着沉思的易冷问:“你怎地问得这么详细?”
易冷谎话信手沾来:“是将军说的,偶尔听他夸奖过,可能是我记岔了吧。”反正全部推到安然在身上就行了。
师爷看他,了然一笑,知道易冷这说的不是实话,不过反正他们两人见面就没怎么说过实话,他也不以为然,不过倒是透露了可以知道信息的方法给易冷。
“听说过两日将军会摆宴给九皇子洗尘,或许那边的幕僚也会出场罢。”
易冷听了,没多说什么,只是谢过了师爷,而在易冷怀里的陈小公子已经有些闹了。
师爷道:“想不到你还带着他,莫非将军没有将他交给专门的下人照顾么?”
易冷只好说:“都怪我心太善良,孩子离了我会哭的。”
师爷:“……”
于是,两人便告辞,各走一边。
师爷也留了个心眼,这种接风宴,在这种人人皆知安然在跟九皇子面上不和的情况下,这宴会定不是什么其乐融融的宴会,易冷若是真去了,能不能打听到他想知道的那人也得看缘分。
不过,易冷听了后,倒是没有生出太过想去的念头,在他的认知里,阮栩在原著里应该就活得不错,除了跟戚明理纠缠的感情坎坷些之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就是不知道他如今是不是还跟九皇子的军队,没想到居然没打听到阮栩的假名,也或许已经走上了原书的感情线了?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想到阮栩和戚明理在一起,总是觉得怪怪的,像是口鼻被布巾围住,闷闷的,连带空气都觉得烦闷,他一手抱着陈小公子,一手捂上了胸口处,纳闷着难不成要下雨了,连带呼吸都不顺畅了吗?可是他抬头看了看,这天空湛蓝如洗,完全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难道是旁边的香粉店铺的味道不对?
他这一扫视,余光却扫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温润的眉目,俊美的面容,转身进了一家店铺。
他立即定神看去,还没反应,脚已经迈了出去,寻了过去。
身着着寻常公子的衣裳,低头跟店铺老板商讨着什么,侧脸如柔风,恰似春夜里的山影,鲜明别致,让人联想到美好的事物,正在微垂着头掂起茶叶闻了闻,跟印象中闻着陆舍带回来的药草依稀重合。
易冷上前了一步,突然,怀中的陈小公子却大声哭闹了起来,一下引得闻茶叶的男人抬头看来,易冷对上了他的视线,一愣。
陈小公子哭得越发大声,还朝着对方伸出了双臂,拼命地挥舞着,而对方的侍卫却挡在了面前,那人摇头,道:“无妨只是小孩罢了。”继而再看向他,道:“可是有什么事?”
易冷移开了视线,摇头,抱着陈小公子道:“无事,他可能是拉了裤子吧。叨扰了。”
果然,隐约有一股味道从陈小公子身上传出,那人蹙了眉头,转头跟店铺老板交代完后,便转身离去。
干净利落。
易冷抬头看了茶叶铺的牌匾,原来阮家茶叶也开到这里了啊。
再看向已经消失在街角的人影,易冷的眸色复杂,明明脸还是一样的,怎么会像陌生人呢?
还是说对方也是易容?
可真有这样易容得如此相像的?
易冷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所谓易容,并没有那么神奇到可以照着一个人的面容去完全照做一张脸皮,更何况还是在白天下,更容易显出端倪。
陈小公子大哭着,泪水如珍珠般斗大地往下掉,鼻子红红的,小脸哭得垮在一起,很是委屈的样子,似乎知道刚刚被嫌弃后,转身抱住了易冷脖子,哭哭哒哒的,软软的小身子跟着一抽一抽。
易冷无奈,拍着小家伙的背,道:“好了,别委屈了。你拉臭臭了可不被人嫌弃嘛。”
小家伙哭得更大声了些,易冷笑了笑,擦了擦小家伙的眼泪,小家伙大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扁着嘴,似乎在抗议着,易冷笑得颇为无奈道:“对,可他不会嫌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