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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安然在越说便越起劲,又是些“你吃我的,住我的,还敢这么晚回来?”“你身为我亲卫,不来保护我,居然这么晚回来?”“我要是不回来,是不是你天亮了才回来?”……诸如此类的话语。
多少有点醋味滔天。
易冷只觉得好像有几十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烦死了。俊脸黑如墨汁,大步走向安然在,安然在挑着眉头,仰脸看向他,烛光下,美人如玉,眸子流转,舔过的唇瓣鲜艳欲滴,自有一股魅惑的神态。
然后,他把安然在提起来,一脚踹出门,一点没给他面子,关上房门,躺床上睡觉去了。
可能安然在被赶出去的次数多了,在门外倒不喊了。易冷拉上薄被,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却是:
或许是太忙了,明早……
随即他摇摇头,将奇怪的想法尽数抛去,试图让自己安心入睡。
可能是睡得太早,所以易冷早早地起床了。
易冷想,早睡早起,嗯,一定是这样。
“这么早就起来了?”安然在难得出现在大厅慢条斯理地吃着早点。
易冷没回他,自顾自地坐下,下人熟练给他添了碗粥,安然在瞥他一眼,眉一挑,有些诧异地说:“你这是做贼去了?不是早就睡下了?”
听此,易冷不禁抚上脸蛋,想到昨晚时不时地翻来覆去,意识到一旁安然在的视线,他只好停手,嘴里啃着包子,口齿不清地没好气说:“要你寡。”
安然在也习惯易冷这语气,哼了一声,收回视线,要离席时,擦着手,看着还在喝粥的易冷,慢条斯理地说:“估计九皇子的军队已经出城了,现在应该只剩下个尾巴在城内了吧,现在要是赶去,倒是能看到几个人。”
显然,他是故意现在才说的。
易冷看向他,安然在却施施然地离席了,显然是对易冷的一种报复,转身都带着一股解气。
一开始,他就能对易冷说九皇子的军队今早决定出城的事情,但是他故意吃完才说,还吃得这么慢,又偏偏要在正厅吃,这就是要让易冷知道这件事,但又偏偏赶不上。
他向来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为什么偏偏要成全别人?
然而易冷听到这句话,除了一开始愣了一下,随即神态自然地继续吃着早点。
转身出门时,安然在见易冷不动弹,微蹙眉,但也不再多留了。
虽然表面上他跟九皇子不和,但是迟到也不能完全不到,还是要做做样子。
*
浩浩荡荡的几万士兵从赫州向南而去,从城门之上望去,宛如蚂蚁般缓缓向前而去,扬起黄土滚滚,与高大的城门,宽阔的城河,广袤的天地之下衬托,让人心中升起无限的情绪。
这些人当中不知有多少人再也回不来,他们的下场只是永远被留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点,风化成尘埃,不再留下痕迹。
在长长的军队中心,高头大马,显然是其中领导,带领着队伍快速地前进着。
似有所感,有一坐在战马上的素衣白袍的男人回头频频往城门看去,即使已经远的只能从城门看出个人的身影,但他依然坚持着回头,期待着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画面。
有将领策马到上前到他身旁,劝道:“严先生,不如进马车去吧。路途遥远,若是您先耗了体力,恐怕影响接下来的行程,那属下难辞其咎。”
阮栩只好转过脸,强打精神道:“我只是想先出来骑马透透气,整日待在马车里有些闷了,待会我会回去的。”
将领犹豫了下,看到阮栩精气神不太好的样子,还是决定说:“严先生牵挂赫州城内的人吗?恕在下直言,都这样时候了,恐怕您再看也只能看到城墙上的守卫罢了,他不可能再在这里看到你想见之人。”
虽然将领理解为阮栩想见的人是普通百姓,普通百姓自是不容易上城墙。
但是阮栩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想着既然昨晚易冷都没出现赴约,都经过一个晚上了,难道就这会就出现吗?未免也是他太过异想天开。
然而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要牵马回头,一侧的九皇子却策马上前,他只好将视线投向九皇子。
银甲白马,贵气尽显,蹙眉,劝着阮栩:“你昨夜未眠,此刻再勉强骑马,若是累倒了,耽误了行军,你该当何罪?”
阮栩无法辩驳,心中微叹气,若是行军因他而耽搁,再严重些因他而错过埋伏北漠军队的好时机,那么他真的万事难辞其咎。
阮栩从马上转移到了马车之上,上马车时,忍不住再往后面城墙看去,却只见九皇子骑着马,一脸关怀地问着他:“严先生可是需要人扶?”
罢了,终是无缘。
“不用,我自己上就可以了。”随即便跨上马车,撩开帘子,钻进马车内。
看到阮栩进入马车后,九皇子在马上微回头,果然看到了那抹站在城墙上刚出现的青色衣衫身影。
他再看向马车,马车已经缓缓向前启动,便策马向前,不再理会城墙上的人。
站在城墙之上,目送着军队渐渐远去,一去不回头,易冷平复了跑动后的气息,静静地看着军队渐渐消失。
城墙守卫只当他是有好兄弟在九皇子的军队里,因他有安然在亲卫的护牌,所以才让他上的城墙。
守卫正打算过去说些什么,却见那人转身下了城墙,丝毫不理会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