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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墨州探向他脑门的手稍稍顿了顿,仿佛是在思考方尘栖的话,反思自己不礼貌的行为。可谁知下一秒,他竟然直接一手掌笼罩在人家的脑门上,逆着毛把小狐狸的脑袋给撸|得一团糟。
“哇啊啊啊啊啊啊!把你爪子拿来!老子的毛——”
小狐狸瞬间炸毛,狐尾都被刺激得炸立起来。
仲墨州却完全无视他的炸毛,一手按在小狐狸的后颈上,单手将其制服牢牢地按耐在臂弯中。而后一灵力破开虚空,一步迈入黑洞。
割裂的虚空之外竟是一汪折射着熹微碎光的泉眼,凉风吹拂而过,便吹动了眼前一片氤氲水汽。
方尘栖被压制在魔君的臂弯中,半边身子都动弹不得。他只能微微抬起一点头来,用余光窥见白茫茫的一片水雾中,点缀着几根垂挂的杨柳。
前方白烟水汽升腾而上之处,好像是——冷泉?
仲墨州带他来这里干嘛?难不成他想同他一起泡泡泡泡……泡冷泉?!
下一秒,魔君便就证实了他的想法。宽大的外袍脱落,衣间腰封被抽取而下,衣带也在魔君修长的指间下依次解开。
小狐狸在被仲墨州放下的那一刻,黑色的外袍正好落在他的头顶,将他兜头罩住了。鼻间萦绕而来的是独属于魔尊身上带着的气息,衣服上还带着一点对方的体温。方尘栖只感觉自己好像被那股沉香给彻底包围笼罩了,脑海晕乎乎的全是对方身上的味道。
因缩小了体型,小狐狸被这一件宽大的袍子给全部罩住了身形,一时半会儿竟有些难以挣脱衣袍的束缚。就像落入大网里的小兽,在慌忙失措间乱了神智,仿佛越挣扎越找不到逃离的出口,如困兽之斗,折腾到身心疲惫折腾到自己都没了力气。
恍惚间方尘栖似乎听见了一声嗤笑,声音很淡,轻到他都以为这声气音是他幻听了。
终于,小狐狸从衣袍间挣脱出去,露出毛绒绒的脑袋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视线一扫便就寻到了魔君仲墨州的所在。
“你这行为简直太恶劣了!”小狐狸愤愤不满地申诉抱怨着,正常人看到他这么一只可爱又漂亮的小狐狸,难道不是都应该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供着,含在嘴里都担心他会化了那种心态吗?!
哪有像魔尊这般行事的?逆着撸他毛就算了,还一袍子罩下来差点就闷死他。
外界不是传言魔族魔尊最是喜爱萌宠幼崽的吗?他就是这样对待乖巧又可爱的他吗?!
罪魁祸首寡淡疏离的眼眸微微挑起一抹弧度,带着些许凉薄之意。或许是因为冷泉里的水太过寒冽,升腾而上的水汽覆上了他的眉眼,也教他眸间染上了那么几分凉意。
魔君就那样静静地审视着兀自炸毛的小狐狸,他半边身子都没入了寒冽的泉水中,袅袅白烟萦绕,遮去了那一片赏心悦目光景,也朦化了对方凌厉分明的脸庞。
“过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仲墨州没什么温度的目光锁落在小狐狸身上。
方尘栖听见对方唤他,顿了顿并不是很想过去凑那个闲。但转念一想,轮回镜好像还在魔尊手中被他给带了出来。而仲墨州脱落的衣服正好摆在冷泉旁,此前他没来得及探查,错过了那一好时机。若他现在过去的话应该可以趁机扒拉出镜子,再用灵力探查一番里面是否有妖族幼崽的气息……
就在方尘栖打定主意要慢吞吞地挪过去时,一直在等着回应的魔尊好像终于是耐心耗尽了一般,直接一道魔气勾来,缠上小狐狸的尾巴一把将其提溜起来——
身体瞬间悬空,方尘栖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倒挂着身体猛地朝仲墨州飞去。
他连一声惊呼都未能发出,就“扑通”一声狠狠地落入了寒冽的泉水中。
任何地上跑的走兽或多或少都怕溺水,哪怕是灵狐也不例外。在落入冷泉的那一瞬间,方尘栖只觉得似有无数冷人心肺的水淹没了他的头顶,钻进他的耳中灌入他的口鼻。
窒息、呛鼻、难受……无数的痛苦喧嚣着钻入他脑海里紧绷的神经,方尘栖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溺死了。
他不会游泳,从他有记忆以来他便就对水有着浓浓的恐惧之情。
仲墨州——
就在心中即将要大骂特骂这个罪魁祸首的大混蛋时,一只厚实有力的手便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哗然”一声,恢复人形的方尘栖破水而出。
冷泉里的水寒冷冰凉,甚至到了刺骨的程度。
方尘栖本就怕水畏寒,经此一折腾险些去掉半条命。他被寒水呛得浑身发冷,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也冻得毫无血色起来,脸上更是惨白一片。那簌簌颤抖的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似是因这寒冷的温度而隐隐有几分结寒霜的趋势。
因才从灵狐之身幻化回人形,此刻少年一身如无暇的白玉未着寸|缕,唯有一袭青丝绸缎湿透,贴在身前掩去了一片旖旎光景。
但很明显,不论是当事落水人还是始作俑者大魔头都没有这份面红心热之态。方尘栖被紧紧攥着手腕,只感觉自己的骨头似乎都要被捏断一般,疼得他只想一巴掌抽对方一耳光过去。
然而还不待他有所行动,那攥着他手腕之人却突然俯身向他靠近前来,开口发出的声音极沉,似是蕴藏着什么强烈的情绪在里面疯狂翻涌着,直要喧嚣而出将人一瞬之间吞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