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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怎的,这一路走来,一直有股风在吹动窗帘,黎枭恰好能从掀开的一角里看到赵帝尧的脸。
秦二姐一靠近他,赵帝尧的脸就紧绷几分,他还要时不时侧脸严厉地看一眼黎枭,弄得黎枭莫名心虚,总觉得自己行为很不庄重。
好不容易到了刘大人家门口,黎枭忙不迭地下了马车,自觉和秦二姐保持礼貌的距离。
黎枭在外毕竟是秦二姐的侍女,到了外人面前,秦二姐也不再缠着他,也拿出了主人的派头。
秦二姐是刘府的常客,刘大人知道她要来,早派了管家来迎接。管家将秦二姐他们迎进正厅,刘大人正焦急地背着手团团转。
“民女拜见刘大人。”秦二姐在外一向礼数周全,纵然和刘大人私交甚好,见面也是先跪拜。
黎枭和赵帝尧正要跟着跪,刘大人已经将秦二姐扶了起来,“二姐,你快别跟我客气了,那钦差午时就能进城,我等会就要带人去迎接了!”
秦二姐观刘大人神色,心中不由一沉,“大人可是打听到什么风声了?”
刘大人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重重一砸,“正是。二姐你的意思我已明白,既然你愿意放下,又蒙新皇大赦,释放你父亲和宝玉是迟早的事。可不知怎的,朝廷如此重视此案,竟然派了钦差来。历来钦差巡视,都是往重了查办的。你家给皇家的货,还有别的问题没有?”
被刘大人这么一问,秦二姐也拿不准了,“我经手的,都绝对可以保证没问题。给天子供货,咱们都是慎之又慎。即便是那批用断丝做的织锦,从外表是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的,也绝不影响使用。至于其他的……我有段时间被关在后院,如果是那段时间的货物有问题就糟了!”
刘大人叹气,“我就是担心这个。就怕这位大人来不止要查织锦,还要查别的,我可知道,你父亲为了上下打点关系没少散财……”
秦二姐脸色发白,“可这些都是免不了的……他们开口来要,父亲只是一介商贾,如何能拒绝?”
“我也知道,可上头听不听啊!”刘大人也是忧心忡忡,“二姐,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我听说,新皇年轻有为,欲施新政,最为痛恨官商勾结和贪腐之事,这位钦差薄大人正是当今刑部侍郎,不过三十出头,出了门的面冷心狠。”
“薄大人,哪个薄?”黎枭忍不住插了句嘴。
“你是……?”刘大人疑惑地看向黎枭。
黎枭忙低了头,“婢子失言了。”
这时,刘府的小厮一溜烟跑过来,“禀大人,城门守卫来信,说钦差大人的马车已经进城了!”
“什么,这么快!”
小厮道,“钦差大人还派人传话,他到了官府后即刻升堂,请传秦家掌柜的来。”
秦家掌柜的,说的就是秦二姐了。
刘大人看看秦二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二姐随我一同去吧。”
“是。”
刘大人火速换好了官府,携秦二姐一行人去了官府公堂。
刘大人带着官府的人在门口等着迎接,秦二姐、黎枭和赵帝尧在公堂里等着。
秦二姐担心地握住了黎枭的手,“姐姐,这可怎么办?”
黎枭安慰她,“别怕,一切有我,且看看这位薄大人是何方神圣。”
突然,赵帝尧一只手插の进他们两人之间,秦二姐一下松开了黎枭的手。
“小姐,擦汗。”赵帝尧手上拿着一块手帕。
“哦,好,谢谢。”秦二姐接过手帕,机械地在额头上擦了两下。嗯,她没有出汗。但是,刚才她又感受到浓重的杀气了!
这时,门外等候的官员们“呼啦呼啦”跪了一地,刘大人高呼:“下官恭迎钦差大人!”
众官员齐声道:“恭迎钦差大人!”
秦二姐、黎枭和赵帝尧忙一齐跪下了。
“都起来吧。”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语调不高不低,语速不紧不慢,却无端让人心神一震。
秦二姐的耳朵不由竖了起来,这声音真好听,包含磁性,又带着几分疏离。
一群踩着官靴身着官袍的人进了公堂,秦二姐没敢抬头,只看到被簇拥着站在最前面的人的黑色官靴和紫色官服的袍摆。
本朝官服颜色越深代表官职越高,刑部侍郎是从二品,正是着紫色官服。此人,就是那位钦差大臣了。
这位钦差大臣在秦二姐面前略停了下,便朝公案走去。
钦差在此,刘大人只敢在他旁边站着。待他在公案后坐定,便将秦二姐指给他看,小声询问:“薄大人,这位便是秦家掌柜的—秦二姐。”
“哦?抬起头来。”薄大人淡淡道。
秦二姐依言抬起了头,黎枭也偷偷抬眼,一眼望过去,两人都呆了!
秦二姐只觉一簇簇鲜花盛放在这位薄大人周围,空气中还飘来了一股令人迷醉的花香。这位大人,生得实在是太俊了!
之前,在秦二姐的想象里,这位薄大人应是凶神恶煞的,没想到,他面如冠玉,身若松柏,眉如墨画,唇若含丹,身上有很重的文气。
这么多年来,秦二姐从未因男子心动过,可就在刚才,她一抬头,恰逢薄大人也看向她,不知怎的,秦二姐的心狂跳了起来,脑海里不由冒出一个念头:我们以前见过吧?可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