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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祁原本只是想试试,谁知这竟然是真的,一下子觉得,夏亦峥这亲还真是成对了,这北境一直无法无天的霸王也有人收拾了,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虽是没喝上酒,但夏亦峥却也是真不恼,钟祁提醒的对,即便不为自己,为了他的长昀,他也得养好身体才行。
那夜,夏亦峥没有回府,就住在了军营里,倒不是府上不好,只是感觉还是跟兄弟们待在一起更舒坦。当然,林初淮在的时候就得另当别论了。
皇宫,御书房内,一袭黑衣的影卫正跪在皇帝面前汇报着他这监视一天的成果。
在镇北侯府,没人能安插人手,但这出了府门,夏亦峥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看着。
“他今日一整日都待在城外军营?”萧毓看向跪在下首的影卫,神色难辨喜怒。
那影卫俯首在地,答道“是,属下一开始没敢跟的太紧,但镇北侯的方向是往军营去的,下午属下也瞧见了人,但一直盯到亥时都未见他出来。”
“嗯,下去吧,继续盯着,若他有什么异常,立刻来禀报。”
“是,属下遵旨。”
等那影卫消失,萧毓站起了身,“李安”
“奴才在。”
“摆驾长信宫,朕有许久没去看贵妃了,今日该去瞧瞧了。”
“嗻。”
萧毓到长信宫时,萧郢正坐在林歆禾怀里背今日所学的课业,一室暖意融融。
拦住准备通传的小太监,萧毓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如今日这般的温情时刻,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过了。
但那份温馨终究还是被无情的打破。
小孩子眼睛尖,看到门口那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口中背着的字句一下子卡壳。
林歆禾不知,还笑着问他:“怎么了郢儿,是不是忘了。”
见儿子没反应,顺着孩子的目光看去,看见了那人,林歆禾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
将儿子放下,林歆禾行了个礼“臣妾参见陛下。”
刚刚站在地上的三皇子也规规矩矩的给他父皇行礼。
“免礼。”萧毓大步上前,一下子就把儿子抱在怀里逗弄。
“郢儿,想不想父皇啊。”
“想。”就是再知礼,萧郢也不过只是个八岁的稚子,对于父亲的孺慕之情自是深厚。再加上许是因着对林歆禾的愧疚之情,萧毓对这个儿子一贯是纵容的,除了太子之位,他要什么一般都会给。
林歆禾看着他们父子俩的互动,唇边也牵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陪儿子玩了一会儿,萧毓就让乳母把孩子抱下去休息了。
“朕听闻你前些日子病了,近来身子可大好了?”萧毓看向那人的眼睛,对上的却是看向一旁的目光。
“劳陛下挂心,已经好了。”林歆禾的语气始终是平平淡淡,不见波澜。
明明曾经是最亲密的枕边人,是无话不谈的挚爱,但到最后剩下的却只有疏离。
他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林歆禾再也不可能变回那个日日为他留灯,那个冬日为他添衣,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了。
在东宫,那段她研墨他写诗,他为她泼墨入画的日子是他这一生最恣意的时光。
他本以为得到皇位的那一刻会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但后来他才发现,皇位给了他更大的枷锁。
人心是贪婪的,要想皇权永固,就必须有所取舍,前朝后宫,娶妻纳妃不过只是一种平衡朝堂的手段。
他不想,但他不得不这么做,拥有过至高无上的权力,没有人会愿意拱手让人。他早就,回不了头了。
萧毓看了发妻一眼,似是在努力寻找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共同话题。
“朕派长昀往江南去调查水患一事了。”
听到弟弟的名字,林歆禾的目光才重新回到萧毓的身上。
“前朝的事臣妾不懂也无权干涉,陛下不必与臣妾说这些。”
“歆禾,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这次,萧毓的自称不再是朕。
“那陛下想要臣妾如何说?”
爱已不在,心字成灰。
萧毓满腔的怒意在触及那双溢满了的悲伤的眸子时一下子如坠冰窖。
他甩袖离去,徒余一个孤单的背影。
林歆禾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面庞无声滑落,年少时的喜欢终究只是黄粱一梦。梦醒时只余满心悲戚。
那夜,萧毓喝的酩汀大醉,再醒来时却又是那个无情的帝王。
早长莺飞,一眨眼已是仲春时节,天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寒冷。
“公子,再有半日就能到青州地界了。前面不远处有个客栈,咱们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晚。”
青州,是江南地带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林初淮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确实是不早了,这几天日夜兼程的赶路也着实是疲乏的很,便也应了这提议,让云书在那客栈门前停下。
下车后,林初淮还不忘招呼那两个一直骑着马跟着的壮汉。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夏亦峥的人,连躲都不躲就这么直接跟着,仿佛生怕他发现不了似的。
“二位这一路跟随也辛苦了,一同进去喝杯茶歇歇脚吧。”林初淮并没有觉得不悦,他深知夏亦峥也是为了他的安危考量,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心中真有不满,也断然不会冲着不相干的人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