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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哭诉落在旁人眼里却是不识好歹,一时间指责声不断。最后还是里正站了出来。
里正,一村的领导者。
“康氏,你家男人摔断了腿,家里也没有劳动力。我知你一家子五口人生计艰难,你也不止芸娘一个姑娘。若是芸娘嫁了便是我们村的大恩人,日后你们一家的基本生活村子里一家匀出一点口粮救济你们。”里正一贯是德高望重的,听他这么说,除了李氏有些不满,其他人倒是都点头称是。
康氏却只是不住的摇头,有些哽咽“不是,不是这样算的。”
“你莫要不识好歹。”
林初淮听了一会儿,只觉得这村子还真是人情淡薄,自私的很。那里正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做的不过是乘火打劫的勾当。
“岂有此理。”赵龙一撸袖子就要上前,却见林初淮冲他摇头。
“公子?”
没有用的,讲理是行不通的,与一群民智未开又自私自利的人讲道理不过是徒劳,想来也只能智取。
“里正所言极是,这位婶子还是答应了的好。”林初淮高声说着这话,向人群走去。
云书与赵龙俱是一脸惊愕,赵龙的表情是一脸失望。
自家将军那般英雄的人物怎么会娶了这般不辨是非,不明善恶的人。
而村中人也是有些奇怪的看向了这个外乡人。
林初淮向那里正微微欠身“某是外乡一书生,因着水患逃难至此,无意间撞见了诸位的对话,并非有意偷听,还望海涵。”
这话虽假但也并非不可信,光看林初淮那身简朴的装束是有些像的,虽说气质这块可能有些不符,但在他刻意的压制下也还说的过去。
毕竟在那个年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书生意气,清贵了些这并不奇怪。
见有人附和自己,里正也没计较这人的来历。
“公子既是读书人,那见识肯定是要比我们这些庄稼汉要高,既如此,那这事儿便这么定了,就明日吧。”
康氏听得这话,身子抖了抖,眼底的绝望更盛了。
林初淮笑了笑说“明日,恐怕是不行。”
里正闻言有些不悦,一向是独断专裁惯了的,哪能容人这般下他面子。
“哦,为何不行?”再开口时已经有几分恼怒了。
底下的村民也有些骚动,觉得这外乡人不过是来搅局的罢了。
林初淮却是但笑不语,等人声最是喧哗时才淡淡开口“我等凡人娶亲尚且要择良辰吉日,若换了神仙岂不是得更为讲究。”
刚刚的喧闹声一下子止住了,能相信河伯娶亲这等神话的人,没道理不在乎这个。
里正闻言点了点头“是老朽考虑不周了,不知公子有何见解?”
“这需要占卜测算,恰巧在下现如今也无处容身,不知可否得贵村收容一二。您放心,这亲事定能在一旬之内如您所愿。”
那里正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答应了,还就把林初淮安排在了康婶子家。
这一安排也是正中下怀,林初淮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契机。
康婶子虽说不愿却也不敢拒绝,只好在前面领路。
云书跟在林初淮身侧,极其小声的说“奴竟不知公子竟然还会占卜之术。”
林初淮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云书听得这话不由的一愣。完了,他家公子这样芝兰玉树的人,竟也学会唬人了。一定是被侯爷带坏了,这么想着还不忘回头瞪了赵龙一眼。
赵龙被瞪的莫名其妙,寻思着自己也没做什么事惹着了这人吧。
村子不大,临时搭的屋舍也都相邻不远。不过,这康家倒是又偏又简陋,想到刚刚里正说的这家当家做主的男人摔断了腿,倒也不奇怪。
领到了家门口,康婶子看了看正在门口玩水的一双儿女没有打断,揽着芸娘便想进屋,却被林初淮叫住“婶子,就这样认命了吗?”
林初淮这话说的很轻,却激的这女人红了眼眶,上前一步提高了声音“那又能如何,反抗,反抗不了的。”
可这话却是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嗫嚅道“对,对不起。”
林初淮有些怒其不争,但又哀其不幸,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人的忍让是刻在骨子里的,改不了。
“我会帮你,不会叫芸娘送了性命的。”
听到这话女人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待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拉着身旁的芸娘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林初淮面前。
林初淮伸手去扶,“进屋说吧,旁人看见了不好。”
“哎,快里面请。”康家婶子一改刚刚的颓丧忙请几人进屋。
待进了屋,就更觉得陈设简陋,只有几个木墩子充当座椅和一个大木桩子摆了些东西,还有最里面勉强能称得上是床的地方躺着的一个男人。康婶子看着家里的样子有些局促,紧张的搓了搓手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初淮看出她的窘迫,没点出来,就近坐在了木墩上。
那男人被这动静惊醒,撑着身体就想爬起来,女人赶紧去扶。
男人看了看屋中的陌生人,有些奇怪的看向了自家娘子。见状,康氏简单地叙述了经过,说着说着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一群畜生,芸娘还那么小,他们怎么能忍心,都怪我,怪我没用护不好您们娘俩。”男子捶着床板,脸上俱是痛与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