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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得住我三招,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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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内玄冰泉旋转速度逐渐缓慢,白景轩恢复一丝意识,朦胧间忽觉口中袭来一阵苦味,以及异样的杏仁气息充斥鼻腔。
他微微皱眉,睁眼时见蔺宇阳的脸庞落在视线里。
对方见他醒来,欣喜溢于言表,“师尊,如何?”
他刚刚感知到口中有药丸的存在,那药物便瞬间融化消散了,同时一股热流游走四肢百骸,残余的痛感立即消散大半。他立刻反应过来,问道:“虚灵丹?”
蔺宇阳微微点头,将他搀扶坐起,又送上一杯清茶,“润润嗓子。”
他斜眼瞥见对方的手背关节发红,还有些微挫伤,一缕疑惑涌上心头,这是打架了?
“为师......睡了多久?”
“不足半日。”
看来他这是被这药给苦醒的,他含入一口清茶问道:“药哪来的?”
蔺宇阳送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回春堂领的。”
“他们就这么给你了?”
从之前少年背上留下的伤疤来看,回春堂那些人断不会给蔺宇阳什么好药。
结合对方手上的痕迹,他心下立即将整件事推断出了个大概。
蔺宇阳迟疑了片刻,轻笑道:“弟子自会去戒律堂领罚。”
这句话无疑印证了白景轩的猜测,他于是责备道:“你为何要多此一举?”他不是说过玄冰泉便够了么?
虽然虚灵丹的确可以加速恢复,但确实没有必要为此犯下门规。
不过此药效果拔群,刚服下去,苍白的脸上立刻恢复了一丝血色,看起来不再是一幅病态的模样了。
蔺宇阳见状欣喜道:“如何是多此一举?师尊这不就好多了?”
白景轩面露不满,正待细问时,殿外便来了访客。正是戒律堂首座华真人找上了门,大致是说有人状告蔺宇阳与同门斗殴,要带其回戒律堂领罚。
他端坐于高座上,并没有听来人说下去,而是抬臂打断了,只问了一句,“打伤了几个?”
华真人一愣,随后沉声道:“四个。”
白景轩眉梢一挑,见蔺宇阳不过是细微擦伤,似乎颇为满意地道:“不错。”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回春堂掌事的几名弟子都在琴心境与腾云境之间。
可这一想法刚闪过脑海,他就自嗔了一句,他在得意什么?他不是不希望徒弟进境过快的么?
华真人以为自己听茬了,不错?什么意思?他思忖了片刻,心里恍然道,大概是宗主已自行审问过弟子,供词一致,所以说不错。
想到这他点点头,继续道:“那便请师侄走一趟吧。”
虽口中这么说,心中却十分不满,原本这种小事随便派个弟子来就是了,可偏偏蔺宇阳身为宗主关门弟子,要进清玄殿拿人,便只得他亲自前来。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完全没留意到白景轩话锋一转道:“你们戒律堂出息了,敢与回春堂沆瀣一气。”
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方才的抱怨里,又因以往关于蔺宇阳的事情白景轩根本不上心,便心不在焉地回道:“是。”
只听立在一旁的蔺宇阳没忍住发出噗嗤一声,他才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大惊失色道:“宗主这是何意?”
白景轩继续托着茶碗头也不抬地道:“回春堂历来巧立名目,借本应派发的物资勒索钱财,你们戒律堂揣着明白装糊涂,当本尊全然不知么?”
这句如当头一棒,令他当即腿软,本就因裴景桓之事而战战兢兢的他,眼下更是一时间六神无主。
正犹豫该坦白还是抵死不认,又听得高座之人道:“回春堂勒索,戒律堂包庇,你身为首座,给本尊说说按门规该如何惩处?”
他支支吾吾了一会,想到一旦认罪即将造成的后果,噗通一声跪下高呼冤枉,“本座......呸!我实在不知此事啊。”
“不知?”白景轩冷笑了一声,“三品灵药五百灵石,二品灵药一千,一品三千,还有各色珍稀灵植灵草都明码标价,还要本尊说下去吗?”
阶下之人冷汗涔涔。
“连本尊都知晓得一清二楚,你身为戒律堂首座,全然不知?”
华真人终于听明白了,这是要借口此事拿他开刀啊,全宗门上下默许此事已经多年了,回春堂是个肥差谁不知道,戒律堂也借此顺道捞了不少油水,可从来也没听宗主提起过啊。
看来裴景桓那件事他们是在劫难逃了。
光此一件,戒律堂与回春堂就都跑不掉,当初挑头支持裴景桓的就属他们二堂。这一招一石二鸟,高,实在是高!
白景轩,你够狠!
一旁的蔺宇阳更是诧异,师尊竟然知道这些?在他的记忆中,师尊一门心思追求至臻境界,根本对于门内琐事毫无兴趣,也从不过问,全交给各堂首座真人处理。
眼下竟然能把回春堂的价码说得如此清楚。
“我......我确有失职之责。”华真人还抱着一丝侥幸心里,擦了把额汗道。
“失职?”白景轩目光一扫阶下之人,“本尊座下弟子因即将进境,入回春堂领虚灵丹,却被勒索灵石,这才起了冲突,你未调查清前因后果便来清玄殿拿人,又该当何罪?”
蔺宇阳闻言望向白景轩,心道师尊这是在包庇他?就算回春堂无理在先,他也是着实动了手,犯了门规的。而且师尊怎知发生了什么?竟说得丝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