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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轩摇摇头,“还没有……”
蔺宇阳听不明白,全当这是醉话,可师尊醉得可爱,使他忍不住地想就这么与其对话下去。
于是半开玩笑地道:“那师尊要怎么救我?”
只见对方叹了口气,“你持心不静,易为外物所累,堕入魔障,若能找到道侣替我照看你一世便好了。”
他瞳仁微震,“若是……弟子找不到,或是不愿有道侣呢?”
只见白衫人无奈地笑了一下,“那只有我照看你这一世了。”
蔺宇阳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不可置信地捏起对方的胳膊,急急地道:“师尊此话当真?”
白景轩茫然地抬眸看向他,“当然。”
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明眸内燃起一团火焰,他想了想,取出笔墨,“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他可不想师尊酒醒后再来个拒不认账,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匆匆地书写,心道身为天尊,醉话也要一言九鼎!
喝醉了的白景轩仿佛是个任易摆布的人偶,不仅问什么答什么,让干什么也都毫不拒绝。
蔺宇阳拿着字据让他画押,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便大笔一挥,落下三个字: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不该签名吗?蔺宇阳哭笑不得,但面对一脸懵懂的师尊,他心下一软,实在不能提更多要求,便勉强接受了这样的“凭据”。
他心花怒放,仿佛有生以来从未这么高兴过,连上元节那日的礼物,对比师尊的承诺来说都要逊色许多。
他十分满意地将字据放在案上端详了片刻,随后眉眼含笑地望向师尊,见其依然是那副迷茫的神情,两片薄唇因酒劲而染上了一层绯红。
满屋飘香的酒气似乎冲昏了他的头脑,抑或是因为太过高兴而忘乎所以,他不知从哪涌起一股冲动,鬼使神差地捧起那张玉面,闭眼俯身而下,覆上了那片微凉的唇畔。
柔软的触感以及师尊呼出的好闻气息令他意乱情迷,心跳几乎要溢出胸腔。
白景轩茫然地眨眨眼,仿佛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良久后,蔺宇阳猛然清醒过来,连忙后退了一步,急急地喘气,心道这算不算乘人之危?
内心挣扎思考了许久,终于得出一个结论:算。
他有些懊恼地扶额叹气。
此时白景轩眼神迷离,身体微晃了一下,他即刻上前一把扶住,对方的身体便顺势倒进了他怀里。
白景轩的呼吸越来越沉,眼睑也垂了下去,几乎马上就要睡着了。
额顶的青丝抵在蔺宇阳的下颚处,他下意识地搂紧了那个纤薄的身体。
师尊的身体原本并不单薄,身为修士,体格要比凡人强健得多,可自从损毁灵脉死里逃生后,这具身体便薄如纸片。
尽管他费劲心思做好吃的以及灵草灵药为其滋养,却似乎并未起到预期的效果。
他有些心疼。
此时怀中之人的呼吸渐均,他若有所思地低声吐出一句:“不知师尊如何看我?”
他本是自言自语,没指望听见答案,却不成想白景轩轻轻嗯了一声,以低得若有似无的声音道:“好大的麻烦......”
他嗤地笑出声来,“弟子的确给师尊添了许多麻烦。”
他心有触动,一个问题萦绕心头许久,若是此时不问出来,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了,便鼓足了勇气,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若是......若是弟子不愿做您的徒弟,还能不能......”
怀中之人忽然直起身体,眨了眨眼。
蔺宇阳以为他清醒了,可仔细一看,仍是眼神迷离。
“不做师徒......”白景轩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我管束不了你,届时便只能再斩你一世了。”
“什么?”
蔺宇阳没听明白,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师尊说的是......斩?
一颗心大起大落,方才还彷佛身在云端,眼下又立刻掉落冰窟,做不成师徒,便要杀他?
谁知白景轩又轻笑着摆摆手,“不会的,我要救的人,岂有救不了的。”
然后又摇晃了一下,身体一歪倒进了蔺宇阳的怀里,口中呢喃道:“做不成师徒,碧落黄泉我也会找到你......救你......”
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消失不见。
蔺宇阳呆滞了片刻,方才那句话他听得真切,对他来说,恐怕比这世间最深情的情话还要令人脸红心跳。
他紧紧地搂着白景轩,心情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良久,待怀中的人睡沉了,他轻手轻脚地将其放回榻上躺好,目光温柔地凝视那张绝美的脸庞,须臾后在其眉间的金叶上落下一个轻吻。
*
一直到翌日清晨,白景轩才头疼欲裂地起身,他揉着太阳穴,看见徒弟正俯身榻边,枕着胳臂酣睡。
他看一眼四周,轻轻啧了一声,自己怎么睡徒弟房里了?
还把弟子的卧榻给霸占了。
他长叹口气,嗅出空气中残余的酒香,才猛然想起他最后的记忆——那便是自己尝了一口“神仙醉。”
他......醉了?
想到这他猛然摇头,不可能,他才喝了一口!
不不不,他一定没醉,昨晚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一定能想起来。
他如此想着,小心翼翼地缓缓起身,生怕吵醒了徒弟,自欺欺人地想要旁若无人地回到卧房内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