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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不明白。”蔺宇阳一字一顿地低声道:“望师尊明示。”
“为师说过,没什么可解释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白景轩说着,起身一摆衣袖,正欲离开,却被蔺宇阳展臂挡在身前拦下了。
好啊,越发大胆了!
白景轩怒道:“放肆!”
却见对方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请师尊明示,否则弟子便不起来。”
“你——”白景轩指着徒弟,气不打一处来,正想仗着师尊的威严好好责罚对方一番,却见蔺宇阳毫不避讳地直看着他,漆黑的瞳仁里满是倔强,同时,又似乎隐约含着一缕期盼。
见其因内伤而苍白的脸色,他忽然有些心软。
可若是说出实情,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不想冒险。
于是把那一丝愧疚与心软又收了回去,冷冷地道:“你要跪,便跪吧!”
说完头便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他本以为罚个几日,磨磨对方的性子,事情总能慢慢淡去。
可他没想到,这小子的脾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倔。
蔺宇阳就这么跪在静室里,足足跪了七日!而且滴水未进。
他内伤未完全康复,又被封锁了修为,与凡人无异,直到第七日时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白景轩算是终于看透了这小子,表面看起来唯命是从乖巧懂事,可关键时刻绝不含糊,半分也不会退让。
他有些无奈,因其伤势未痊愈,若是再不好好休养,他真担心这小子会出事。
想到这他长叹了一声,见卧榻之上的蔺宇阳缓缓睁眼,他低声道:“你就一点也没有察觉么?”
蔺宇阳疑惑地望向他,唇角依然发白,声音有些沙哑地道:“师尊,是指什么?”
“一年前,你为何能凭一己之力重伤戒律堂众弟子?”
听见这一问,蔺宇阳瞳孔收缩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当时的画面,当时他因师尊要为他寻觅道侣一事而怒火中烧,顷刻便将围攻上来的一众戒律堂弟子掀翻在地。
当时他明显看见掌心闪耀着一道陌生的黑色灵流。
“那方宇宁又是怎么死的?”
蔺宇阳怔住了,当时他确实恨方宇宁即将说出自己的梦境,耻于被师尊知晓,而想要制止对方,却没想到,方宇宁竟然顷刻毙命。
真是因为他吗?
又联系到今日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他竟袭来一丝不好的预感,沉声道:“请师尊解惑。”
白景轩犹豫片刻,还是轻声叹道:“为师也不甚清楚,只是你体内那道力量,终究......并非正途。”
原本他只想着好好看着对方一世,使其永持道心,只要不受刺激,就应不至于落入魔障。
可事情的进展却总是不受他的掌控,蔺宇阳接二连三在清醒的状态之下觉醒,而且力量一次比一次强,如今甚至连两名仙尊都完全不是对手了!
他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封锁其修为,否则......恐怕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可蔺宇阳听见“并非正途”四字时,却心头一沉,顿了好一会才不解地道:“何谓......并非正途?”
他目光流露难以置信之色。
只听师尊略有迟疑地缓声道:“恐于众生有害无益。”
这话已经够委婉了,蔺宇阳不是傻子,立刻听明白了其中含义,于众生有害无益,便指他是邪魔外道?
他如坠冰窖,回想当方宇宁身亡时,师尊竟怀疑他杀人灭口,难道在师尊眼里,他竟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吗?!
他的胸腔微微起伏着,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沉声道:“师尊......是这样看我的吗?”
此时他忽然回想起来,师尊酒醉时说的那句“好大的麻烦”,便是指这个?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寒心,听得白景轩道:“修身并非通天的唯一途径,只要心存正道,修心亦是坦途。”
他不置可否,若是修心便能通天,这世上的玄门都该消失。
信奉弱肉强食的冥天宗尤甚。
可师尊的下一句话却令他目光一滞。
“为师答应会照看你一世,如今便再答应你一件事。你若不飞升正道,为师绝不先离你而去,如何?”
这话听在蔺宇阳的耳朵里,像是得了师尊一生一世的允诺,他几乎快要感到别无所求了。
白景轩也担心徒弟若从此成为一个废人,会不会心灰意冷,甚至一蹶不振?
于是嘱咐道:“从今往后,为师教你修心之法。此途虽见效缓慢,甚至多数人一生不得领悟,但有为师在,你早晚必有所成。”
“待你举心动念皆清澈明净,不为外物所扰时,再行修炼不迟。”
蔺宇阳心知师尊的决定无从改变,但若因此能得师尊一世的陪伴,倒也正合他的心意。
但......他真能容忍自己成为一个凡人吗?
问题一旦抛出,就几乎成为时刻萦绕着他的阴霾,挥之不去。
他虽相信师尊必然会言出必行,可掌心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攥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蔺:又高兴又难受是怎么回事?
白(叹气)
第43章 生辰(二合一)
日子过得飞快,直到又到一年上元节,宗门上下挂起了彩灯彩幡,又于望星楼供奉紫薇大帝。
蔺宇阳一早便去给师尊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