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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其侧身看向轰然坍塌的偌大山体,目光微垂,轻叹了一声,“师尊......”
*
剧烈的轰鸣声通天彻地,惊起飞鸟一片。
人们听见这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纷纷蹙足仰头观望。
只见不远处的山峦顶部被凌然剑气生生削去了一半,强烈的震感袭来。
鸟兽四散奔逃而出。
有人惊慌失措地道:“发生了什么?有人攻谷了吗?!”
人们胆战心惊踟蹰不前,亦有人鼓起勇气御剑前往,却在距温泉的院门外被结界拦下了。
守在院外的池文越率侍卫拦住了来人,摇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回去吧。”
“没大事?”
有人吃惊地指着摇摇欲坠的山脉,还有震得持身不稳的地面。
“谷都快塌了,这叫没大事?”
池文越回首望向在结界半空中迅疾交织闪过的两道影子,叹了一声,“吵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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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有剑气闪电般驰来,蔺宇阳迅疾闪过,侧身时见刀锋般的气劲贴着他衣衫擦过,扭头眼前人怒意盈然的模样,叹道:“弟子说过,师尊若要杀我,弟子绝不还手。”
白景轩闻言微怔,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措。
见他动作停滞,蔺宇阳瞳仁一亮,正欲上前,却见他再次挥剑而来。
剑锋驶到近前,蔺宇阳却一动不动。
眼见剑尖就要刺中对方,白景轩手腕微颤,顷刻间,剑锋偏离半寸,顺着蔺宇阳的脖颈擦过,划破了颈间的皮肤。
颈间立即溢出一股鲜红血液,顷刻染红了衣襟,这一剑几乎要划破动脉。
他心脏忽然停滞了一瞬,怒声道:“这么想死?”
见到他神情中的异样,蔺宇阳眼底闪过一缕欣喜之色,“师尊,您心里果然有我。”
白景轩闻言迟滞了一下,持剑的手腕也微垂了些。
他忧心地地盯着那道伤口,竟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蔺宇阳见状试探性地上前,见他没有反抗,便难掩笑意,牵过他的手十指相扣,随后顺势一拉,拦腰将他搂过,调头向下落回温泉。
伴随着哗啦的衣摆声响,二人矗立池边,白景轩却完全没有顾及搂着他腰的那只手,满眼都是那鲜红的血液不停地涌出。
惊鸿剑的伤口难愈,会不停流血直至失血过多而亡。
可上回蔺宇阳被刺中心脉仍能死里逃生,此次未伤及命脉应不在话下,可他还是不自觉地有些揪心。
鲜血不断溢出,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摸对方的脖颈,染红了纤白的手指,他全神贯注地注入灵流愈合伤处。
温和的灵流涌入伤口,蔺宇阳瞳仁颤动,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灼热目光扫过他的脸颊,令他浑身不自在,他连忙抽回手,见伤口终于止血后一把推开对方,怒道:“放肆。”
蔺宇阳的手心落了空,便微微攥了攥拳头,又垂了下去。
白景轩微露忡怔,即便怒极攻心,可只要看见对方受伤的神情,他的一颗心便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去。
只见蔺宇阳提剑交到他的手里,沉声道:“师尊若是认为弟子大逆不道,其罪当诛,便用此剑斩杀了弟子。”
听见这句,白景轩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见他踟蹰不决,蔺宇阳顿了一会,又道:“您若是不杀我,弟子只怕会误会......”
误会?
白景轩先是有些疑惑,须臾后却听明白了,于是冷声反问道:“你在逼迫为师?”
这意思是要么杀了他,要么接受他?
荒谬!
白景轩气急的模样,看在蔺宇阳的眼里却煞是可爱,他几乎忍不住想要逗逗对方。
他唇线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师尊的神色由愤怒转换为一丝痛苦。
他微露诧异,“师尊?您怎么了?”
许是因为过于愤怒,气血翻涌直冲脑海,白景轩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凭空出现一个影绰的人影与蔺宇阳渐渐重叠。
那个身影是那么熟悉,甚至似乎与之关联着很重要的事情,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此时从天穹的裂缝那头传来不可名状的低语,一种热切却极度痛苦的感情裹挟着他,脑海里涌出一个名字。
“昭阳。”
他又轻又低地发出这一声,同时脚步踉跄,几乎持身不稳。
蔺宇阳见了他的异样微怔了一下,连忙上前接住了逐渐瘫软的他,“师尊,您说什么?”
白景轩抬头望向眼前的人影,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头疼欲裂,随后双腿一软,落进一个温热的怀里,再次陷入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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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师叔,师尊到底怎么了?”
耳边传来的声音冰冷里却含着一分焦急,白景轩的眼睑颤动了一下,缓缓睁眼,听得身旁一个叹气声。
“只能依靠施针缓解症状,其余的我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了。”
白景轩看见自己的手腕处扎着数根银针,他张了张口,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发出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蔺宇阳见他醒来,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师尊,可好些了?”说着握紧了他的手。
他微微一颤,之前十指相扣时的心悸感再次袭来。
此时耳边传来叶青不满的声音,“说起来你到底干了什么惹他生这么大的气?连谷都快被震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