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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屹看着楚余白皙的侧脸,温润地说,“也是,你看起来就好小。”
楚余闭眼,蝶翼般的睫毛颤动着,昏暗的石屋里传出飓风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声。
他内心愈发压抑。
昏暗的周身和轰动的巨响令他心颤,暴雨和暴风席卷着树木和沙石。
他无法控制地回忆起在原地球的经历。
那天也是暴雨。
雨声打着公交站台,公交车迟迟未到。
雨蒙盖住马路上的视线,他还很小?。
他依稀记得路上驶过一辆车,那辆黑色的车在公交站台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穿黑衣服醉醺醺地的叔叔,手里握着一把刀。
那时公交站台的还站着五六个等车的人。
楚余握紧了母亲的双手,他莫名不安。
众人见那黑衣男人拿出了刀,皆纷纷躲避。
这时,公交车正好驶来。
他们明明都可以平安无事的。
黑衣男人目光仿佛在挑选猎物。
母亲慌忙将小楚余提前抱上公交车,那五六个人纷纷挤上公交车。
不料,等最后母亲要上车时,那黑衣男人上前拽起楚余的母亲的后衣领,那人扯上母亲的头发。
他永远记得母亲那绝望而又痛苦的脸庞,那双恐惧猩红的眼睛。
那时常出现在他的噩梦里。
楚余哭着喊着,将小手伸到车门外。
他想要妈妈。
那五六个人中不知是谁,将楚余的手拽回来,焦急地冲司机喊道,“还等什么啊?,关车门那,难道你要看着我们大家都被砍死吗?!”
司机师傅被吓得一惊,马上关上车门。
暴雨之下。
他们将他的母亲一个人留在外面。
他的妈妈,被这些自私的人们拒之门外。
黑衣男人拿起刀,带着得逞的笑意,枯黄的脸上满是杀意和扭曲。
刀起。
妈妈的粉色上衣出现血痕,血色渐渐弥漫开,楚余哭闹着拍打紧闭的车门。
他看到妈妈特别痛苦,她的身上留了很多血,他的妈妈一定很疼。
妈妈倒在雨地上,血色混合着雨水。
在地上弥漫延伸。
那个男人一刀接着一刀,在他的母亲已经没有了脉搏时,依旧伤害着她。
他像个杀疯了的恶犬,拿着人人皆惧的利器,自以为是众人的主宰。
他们都得怕他。
他们活着或死亡,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他狠狠地伤害楚余的母亲,自诩为至高无上的神明。
而只有楚余清楚。
在场的众多的人里但凡有一个人站出来,他的妈妈就不会死。
但凡那些不想惹麻烦的人不再沉默,他们就不会将持刀的歹徒拱为肆无忌惮的神明。
他的妈妈就不会离开他。
血沿着雨水流到整条公路的尽头。
暴雨还在下,那黑衣男人驾车逃走了。
妈妈狼狈倒在公路上。
他只记得世界突然静谧。
雨滴的声音消逝。
他满眼只见。
血流成河……
“楚余……楚余……”沈君屹轻轻拍着楚余的肩膀。
楚余睁开眼睛,头隐隐作痛,迷茫地看向沈君屹。
沈君屹见他醒了,微笑着道,“雨停了,我们可以去找出口了。”
楚余点了点头,“现在……几点了?”
“现在是七点左右,雨下了四个多小时,半个小时前就停了,我见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沈君屹看了眼表,站起身,“要不这样,我先去找找出口,我看你好像有点不太舒服,你就留在这休息一会?”
楚余微怔,还是道,“好。”
“我马上回来。”沈君屹起身出了石屋,回头又看了眼楚余,温声道,“你先好好休息吧。”
“好。”
楚余微皱着眉头,脸煞白着毫无血色,他只觉头疼欲裂。
楚余也说不出来那里不舒服。
就是全身都在压抑着。
他盯着石屋门外。
昏暗的天空让他隐隐不安。
他孤身一人,这种被遗弃的感觉令他不安。
他全身使不上力气,尝试着坐起身来。
头疼。
疼得好像要炸开。
疼痛紧绷着自己的神经
他跪倒在地上,全身无力酸软,滚烫的不仅仅是肌肤,还有他的心脏。
地上冰冷的触感令他清醒几分。
每每雷鸣夜雨,皆是他久久无法释怀的噩梦。
他的脑海里冒出秦宿的身影。
如果秦宿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发怒。
应该会很担心吧……
他隐约听见升降机呼啸的巨响。
那道声音愈发地清晰。
他滚烫的额头似乎被放上一块冰凉的玉,全身上下的剧痛都被这块冰玉融化。
他听见了秦宿的呼唤。
黑夜里,没有光影。
他紧张的神经渐渐放松。
他好像……
听见了光。
白光很暖,照着漆黑如地狱的周身。
那道白光。
在寻找他这个被光明遗弃的信徒。
“……宝贝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