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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边老师却没有过多询问这些金光闪闪的细枝末节,而是道:“你对钟左熟悉吗?”
钟尧平静点头:“有的。”
边老师又问:“这人如何?”
钟尧笑了笑:“不瞒上仙,我是被卫国钟家舍掉的弃子,对那家的人自然是有怨怼的,但正因如此,我很清楚钟家人的脾性,尤其是这位钟左郎君,怕是这一辈中最为直率的。”
边老师略一思索,直接问道:“这是褒奖还是嫌弃?”
钟尧格外平静:“都有,因为他是纯粹的商人心思,两张面皮,不记恩情也不记仇,真真正正的唯利是图,只要有好处他就会把握住。”
……
因为用词过于坦荡,所以让人一时间竟是分不清这是夸还是骂。
不过边老师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工作时,比起两面三刀的伪君子,明显是那些清楚算账不沾感情的真小人更方便相处些。
而宫巧在旁边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显然她对于钟尧还是信任的,他推荐的人也能多看一看。
于是边老师便看了看手上的纸条,上面是侍卫记录下来的有关于钟左和尼尔的对话。
他抖了抖这张纸,然后道:“好,我会见见他的。”
钟尧点点头,脸上没有既没有笑意,也没有恼恨。
他只是平静的说了句:“掌柜希望我能尽己所能帮助琅云,所以仙君放心,这个人会符合您的期望的。”
虽然边老师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他还是多问了句:“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钟尧略想了想,才笑着道:“生死之交吧。”
而另一边,柯利弗已经派了侍卫过去,很快钟左就来了。
看上去一切顺利,但是侍卫还是说了句:“尼尔似乎不大高兴。”
柯利弗:“为什么?”
侍卫:“钟郎君说自己被带走是意外,意外不囊括在缺课的范围内,所以一道题没讲,却拿走了五个馒头。”
柯利弗:……
突然开始怀疑,这种家伙真的能做成事情吗?
但是钟左显然比柯利弗想象中的更加坚强。
在看到琅云人的时候,他虽然惊讶,却没有过激反应。
知道自己可以有接手班奎生意的机会,钟左是高兴的,但也没有高兴过头。
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和柯利弗讨价还价。
基本上每一文钱都要争。
将“不占便宜就是吃亏”的原则体现得淋漓尽致。
导致柯利弗开始怀疑,之前没有追究这个人,也没有把他弄去喂鱼,是不是自己错了……
好在,当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之后,钟左就变了副脸色。
一点没有咄咄逼人的模样,反倒笑得眯起眼睛,声音都高兴得一蹦一蹦的:“这事儿能不能不要告诉旁人?尤其是不要告诉跟着我来的那些人,不然只怕我家里的那些家伙会把这差事抢过去。”
柯利弗奇怪:“你对着自家人都这么防着?”
钟左一脸认真:“当然,那都是群豺狼,管是喜欢用别人的嘴里抢东西吃。”
柯利弗:“这么说合适吗?”
钟左:“合适啊,因为我也一样。”
柯利弗:……
突然语塞。
而看到前途光明的钟左已经放松下来,站起来,深施一礼,然后才问道:“不知仙君为什么会选中我?”
边老师也不瞒他:“有人举荐你。”
钟左:“我能问问是谁吗?”
边老师:“钟尧。”
这个名字让钟左的眼睛瞪大了些,但很快就笑起来,又开始拨弄手上的金算盘,嘴里念念叨叨着:“看起来我得让出三分利给他。”
这让旁听的纪良“咦”了一声:“你刚刚恨不得连一文钱都要争,现在怎么这样大方?”
钟左笑眯眯:“我与他是亲兄弟,但也要明算账,他给了我好处我当然也要还回去,这个不好欠着的。”
纪良眨眨眼,感慨着:“怪不得,之前他说你俩是生死之交,如此看来,这关系确实好。”
没想到钟左直接道:“生死之交不假,但是关系一点都不好,或者说我俩应该算是有仇的。”
纪良:“真的?什么仇?”
钟左:“他当初被赶出钟家,我使了不少力气,当然他也报复回来了,就上个月,我差点死在周国。”
……???
虽然他们琅云的学生追求的是德智体美劳,在象牙塔里也不太能接触得到阴谋论和厚黑学,但是,凭借字面意思上来看,这俩不该不死不休吗?
纪良迷惑了:“那你还想要和他做生意?……还有,他怎么会答应和你做生意!”
钟左停下了拨弄算盘的手,笑的露出了大白牙:“一码归一码,不要总谈感情,伤钱。”
……
这逻辑,神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不过这一刻纪良也明白了,为什么钟尧说眼前这人是合作的最好人选。
脑回路清奇,无利不起早。
但如果人家一直坚持,那绝对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这时候,就听钟左道:“不知道是否能烦请大人,日后若是去了周国,代我将这封书信交给钟尧?我就不去当面找他签合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