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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龙岸因此得名。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块大石头上,盯着那段骨架看了半天也没分辨出来到底是不是龙骨。
毕竟龙是传说里的东西,谁知道究竟存在不存在。
地上的草差不多有他小腿高,放眼望去仿佛没有尽头。
天是蔚蓝,水是碧蓝,草是深蓝。
他还在心里想也怪不得这地方没什么人久待,时间长了眼睛疼,直到天黑下来才觉得好受些。
他一会儿想自己再也不要见到盛间,一会儿又生气盛间为什么不来找他,思及此又自嘲觉得盛间说不定也巴不得他走。
他就这么自己煎熬了一整夜,在霞光初现的那刻终于醒悟。
自己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若换了遇见盛间前的他,才不会给宗邵元和宗湘灵什么颜面。
他的道侣当然要向着他,既然宗邵元不把他当回事,连个位子都没给他留,那他的道侣怎么都该和他一起离开才是。
盛间根本不爱他,否则怎么舍得他受委屈。
他只是盛间的一时心动,别说不足够走到天长地久,就连一个六罗门都熬不过去。
他给自己打了许久的气,准备回六罗门与盛间和离,结果因为在石头上坐得久了,腿有些发麻,站起身时一个趔趄,眼见就要从半人高的高度摔下去,却忽地跌进了温暖又温暖的怀抱。
盛间来找他了。
所有刚树起来的决心在那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满腹的委屈与酸楚。
他也恨自己不争气,可几十年的感情哪儿是说断就断,何况盛间还特地跑去哄他。
他就像个没什么骨气立场的废物,三两句就被哄得开开心心,甚至还站在附近的河里朝盛间泼水。
这等冒犯的举动平日里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是不敢的,可当时仗着盛间哄他,竟是找回了初见时的畅快。
可一时的心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二人回去后很快便故态萌发。
只是他已经起了和离的念头,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终于对盛间彻底死心,正式提出和离。
因为上辈子退让过太多次,今生才无比坚决。
他不要回头了。
盛间一直观察着叶知离的神色,每次提到这些旧日嫌隙,叶知离总是会不开心。
而叶知离没空计较那些弯弯绕绕,毕竟有关正事,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二十七年前……沉龙岸边有别人?”
盛间肯定道:“有路过的修士,不过没靠得太近。”
叶知离不无艳羡地看了盛间一眼,再次夸赞道:“你记性真好啊。”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叶知离的住处。
盛间根本不给叶知离告别的机会,一同走进了院门,反客为主地问道:“信件呢?”
叶知离笑了下:“不如你再猜猜信上是什么,猜对了我给你看。”
这就是拒绝盛间继续牵扯进去的意思了。
盛间轻咳一声,似是有些不太自在:“你还记得刚才夏星垂说的话吗?”
叶知离没想到盛间会提到这个,不明所以道:“哪句?”
盛间:“夏星垂说,修真界在魔界浩大凶狠的攻势下仍能苟延残喘,多亏我高义。”
叶知离稍稍瞪大了眼,还以为盛间被不知哪路狂妄自大的仙佛神魔给夺了舍。
能阻止妖魔占领人世,那是千千万万修士共同努力的结果,夏星垂明明在刻意给盛间带高帽,如果盛间仍在正道,捧就捧了,马屁谁不爱听。
可万一哪天盛间行差踏错,杀字就该上来了。
他狐疑道:“你不会听不出来夏星垂打什么算盘吧?”
盛间淡淡道:“这不重要。”
叶知离:“那什么重要?”
盛间:“陶子真早在几十年前便打入仙盟内部,所做之事绝非只为你重生,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整个修真界的事。而我……高义。”
听完这番大义凛然的说辞后,叶知离沉默半晌,感叹般地吐出一个问句:“你觉不觉得自己有些无耻?”
也不知道是盛间浑然不觉,还是想留下的欲望压下了羞耻感,完全没有将话收回去的意思。
叶知离到底还是败下阵来,认命地走向书房,而盛间非常自觉,随手一挥替他燃亮了书房的灯。
尽管默许盛间跟了进门,他还是坚持道:“我先看看,如果有关于修真界的事再给你。”
盛间没再去挑战他的底线,在他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等着“宣判”。
叶知离一封一封拆读书信,在看完最后一个字后终于妥协。
还真是有关大事。
他将几封信摞在一起,打算递给盛间。
在那修长手指与宣纸接触的刹那,他忽地反应过来:“不对啊,我是仙盟的人,有什么事我该汇报给夏星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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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瓶子
叶知离握着书信就想往回收,而盛间明明也已经摸到书信,在察觉到他的力道后还是默不作声地将手松开了。
然而盛间并没有就此放弃,开始一本正经地跟他讲起道理:“夏星垂目的是捍卫修真界,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