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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好日子?也不叫老朋友喝杯喜酒。”
楚留香原本以为,是谢昀跟慕容小荻的好日子。谁想到谢昀幽幽吐句:“明天就办。你去呗。我大嫂做菜可好吃了,准能喂得你饱饱的。”
谢昀又对施传宗说:“哦,我大嫂就是你妹妹。以后我也得管你叫哥。”
施传宗惊得站起来:“他俩要成亲?他俩不可以成亲!”
谢昀已经躺平了。成亲而已嘛,大惊小怪。他便劝施传宗:“咱们不该拴着自己兄弟姐妹,该祝福他们找到合适的一半。你想想啊,多个妹夫不是坏事。嗯,多个嫂子也不是坏事。”
谢昀说归说,还是憋着气的。喝杯烈酒压一压。上头。舒坦。
施传宗乱了方寸,急着要去左家找左大小姐。
楚留香好生拉住他:“你急什么。谢小庄主醉了,胡言乱语呢。你要对左姑娘有信心。”
谢昀还真有点醉意,要不然他平时不至于嚷那么大声,还带着激情澎湃的手势语言:“我说的都是真的。珍珠都没那么真。他们老早晚上就在小厨房约会,我都撞见好几回。昨天慕容小荻还帮她料理了嵩阳剑,现在没人能拦着他们在一起了。”
施传宗面色煞白。楚留香不得已点了施传宗的穴道,才没叫他去闯左家庄。
谢昀边说边喝,越喝越醉,越醉越难过,越难过越要喝,喝道情绪高涨,眼眶红红,求着楚留香:“你也点了我的穴吧。我怕我也要去拆散他们。”
可不等楚留香动手,谢昀自己先醉倒了。
楚留香看着一桌倒下两个年轻人,心想此事他得管一管。于是踏了月色和清风,往左家庄走一遭。楚留香对左家庄的布置了如指掌。听谢昀提过两人时常深夜在厨房幽会,便直奔后厨而来。
厨房竟没有灯火。
倒是后院假山的凉亭里闪着几丝灯光。楚留香藏到假山里头,轻轻地接近灯光。只见慕容小荻和左小姐相对而坐。桌上摆着道新鲜出炉的清蒸鲈鱼,再配壶茉莉清茶。两人聊得正欢。
左小姐用筷子夹了块鲈鱼放嘴里咀嚼,很是满意:“你能出师啦。明天你弟弟会喜欢的。”
慕容小荻以茶代酒:“左姑娘相助甚多,在下感激不尽。”
“不客气。我也正好温故知新。”左小姐吃过一筷便不再吃。这些日子她天天吃鲈鱼,从慕容小荻最初做得不成样子的吃到现在的,再吃也就腻了。不过反过来,慕容小荻也吃了她不少雪蛤。吃到现在也腻了。
慕容小荻吃着吃着便吃出了疑点:“施大姑娘精通厨艺,按理说去腥入味等基本功夫应该手到拿来才对。为何一道雪蛤做得如此艰难?”
左小姐一时语塞。
慕容小荻笑道:“我看左小姐同我一样,只会几道临时学会的拿手好菜。不是真的下厨之人。”
左小姐躲避着慕容小荻的目光。慕容小荻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左小姐是在刻意模仿施大姑娘,她不是真的魂魄易体。
楚留香现了身:“小荻兄弟不是外人,四周也没什么人监听监视,你告诉他无妨。”
这左小姐见着楚留香,同施传宗一样恭敬地喊他师父。
师父有命,左小姐才把事情的原本讲了出来。
左小姐就是左小姐本人,她没生过病,也没移过什么魂。她之所以大费周章地扮作施大姑娘,全因想嫁给施传宗的缘故。
缘分的东西就是那么巧妙。左小姐大半年地不出门,出门就碰到给继母和舅舅打断腿的施传宗。左小姐起初只当他是个可怜人,便把他领回家里治伤。那时候爹爹外出做生意,青春男女共处一室难免就擦出了情愫。后来左小姐才发现,他救回来的青年是施家公子。
依着金弓施家和掷杯左家的恩怨,双方的父母打死都不能同意他们在一块。
左小姐是家中独女,感念爹爹的养育之恩,坚决不肯同施传宗私奔。正好逢着施家大姑娘病重,两人就想出了移魂重生的法子。左小姐一面学着变得大方直爽,另一面再掌握几门下厨手艺。至于施家的家谱、地形、人际等等,全由施传宗口授,左小姐负责记诵于心。
要是他们的计划成功,左小姐的身体是掷杯左家的,魂魄则是金弓施家的。到时她还能认左二爷做爹,又能以施大姑娘的身份出入施府,同施传宗名正言顺地见面了。
可慕容小荻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横插一脚横刀夺爱算什么事!
慕容小荻跟左小姐给吓了一跳,慌忙同楚留香说,他俩只是切磋厨艺,连手都没碰上一碰。
楚留香已从两人的对话里听出明细,只说:“你们还是跟各自的相好说去吧。”
左小姐忙回去给施传宗修书。慕容小荻是个木头,还坐着品尝他新做的鱼。叫上香帅一起尝尝,免得明天翻车。
楚留香恨铁不成钢:“我看不等明天,你的弟弟就要跑了。”
慕容小荻不解:“他跑去哪里?为什么要跑?我做菜不难吃的。”
楚留香深感无语:“我就问你,你对他只有兄弟之情呢,还是有别的心思?”
慕容小荻不知该怎么回答好。现在还不到公布谢昀身份的时候。在外人面前,谢昀是他的弟弟呀。要承认喜欢上了亲弟弟,怕要给江湖同道看作禽兽的吧。
楚留香只说:“旁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十八年前,也就是你母亲刚与谢晓峰完婚、怀上你的那一年,她把自己和谢晓峰锁进翠云峰顶罗雀洞。两年后谢家和慕容家才联手把洞穴攻破。谢晓峰根本就不可能给你生出个同年纪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