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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非桐道:“就是现在了,进去看看。”
整座宫殿已经被阎禹在惶急之下封住了,但对于景非桐来说,破解开来不算难事。
两人进去的时候,便看见雅姬正盘膝坐在门口的不远处,闭目运功,勉强同魔魇的侵蚀相抗衡,但看她的脸色,显然效果不佳。
那面被打落在地的镜子就在旁边,镜面上冷冷映出她的身影。
怨气从此时开始滋生,而执念的消解,也应该在这一刻改变。
景非桐正要出手,舒令嘉却忽然抬爪在他手上按了一下,说道:“你要怎么做?”
景非桐道:“试着用灵力帮她摆脱魔魇的控制,拖到她儿子回来。”
舒令嘉道:“我突然想,像魔魇这种东西,说白了应该还是对人内心情绪的一种蛊惑,如果你不去产生负面的情绪,是不是就能不受到他们的攻击了?”
景非桐摇了摇头,顺手给他顺顺毛,笑着说:“应该是这样,但是又谈何容易呢?”
他说是这样说,但还是领会了舒令嘉的意思,走到雅姬的身边,对她说道:“娘娘,您撑住了,我方才看见三王子已经折回来救您了。”
雅姬脸上都是汗水,咬紧牙关,却没什么反应。
景非桐和舒令嘉对视了一眼。
这个时候,景非桐忽然心念一动,想起之前在幻境当中,三王子曾经提过,雅姬最疼爱的还是她后来与人私通生下的那个小儿子。
他便又道:“三王子原本吩咐我们去救他同母异父的胞弟,可是我们没有找到他在什么地方,本想请问娘娘。请娘娘一定要撑住,否则您的小儿子就也难逃危险了。”
这一回,景非桐说完之后,雅姬果然有了反应,她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话,喉咙里却只发出嘶哑而不成句的声音。
而景非桐和舒令嘉眼睁睁看着,已经蔓延到了她脖颈处的红色,竟仿佛当真有所消退。
当她心中的担忧和关切占了上风的时候,魔魇自然就没有那么轻易地能够得逞了。
舒令嘉低声道:“比起大儿子抛下了自己,她更加在意的好像是小儿子的安危。那么后来她会化成镜鬼,是因为觉得救不了小儿子了吗?”
景非桐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
他说着也终于出手,抬掌之间,用灵力将雅姬整个人虚虚笼住。
这样一来,景非桐就感觉到她体内魔气暴蹿,两股神识正在相互抗衡,这种感觉和心魔发作的状态当真是十分相似。
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人的心魔是因为一些惨痛的经历从内部而生的,但魔魇则是从外界入侵的。
景非桐稳定住雅姬体内暴蹿的魔气,延缓了她被魔魇吞噬的时间,没过多久,大殿外面的封印被解开,阎禹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他果然还是回来了!
冷不防见到一个陌生人,手里还抱着只狐狸,阎禹的脚步猛地顿住,警惕道:“你是何人?”
景非桐微微一笑,说道:“三王子莫要误会,我不过是一名偶尔经过此处的路人。见冷宫遭袭,便进来看个究竟罢了,您请自便。”
他对着舒令嘉的态度,虽然已经和先前的欠揍样子天差地别,但秉性高傲,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还是一样。
此时景非桐虽然语气温和带笑,但言语间就是有种理所当然的傲慢之意,仿佛他出现在哪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舒令嘉乖乖窝在他的怀里,看着景非桐那副德性,撇了撇嘴。
谁路过还能路过到冷宫里面去?景非桐这么说,分明是连个更有说服力一点的借口都不想找。
阎禹半信半疑,但查看了一下母亲的情况,发现确实是有好转,最起码说明了景非桐没有害人的念头。
他脸色稍霁,勉强道谢道:“那就多谢阁下出手了。”
景非桐道:“好说。还是及早离开这里吧。”
雅姬身上的红斑还没有完全褪去,阎禹也不敢搀扶她,离开一小段距离,低声说道:“母亲,外面有一辆马车,你上车,我带你走,行吗?”
雅姬稍稍缓过来了一些,却不起身,哑着嗓子问道:“你、你、你有没有……”
她说到这里又卡住了,弯下腰去咳嗽,别人倒也还好,可把舒令嘉听的直着急,小爪子按在景非桐的胳膊上,半探着身体去看她,尾巴使劲地晃着。
景非桐怕把他急死,开口替雅姬说了:“三王子,娘娘是问你,有没有把令弟给救出来。”
阎禹的脸色一僵。
对于那个给他丢尽了颜面的弟弟,他本来从出生起就没有好感,再加上他不在雅姬的身边长大,那个身世不堪的小子却受尽了母亲的照料和宠爱,阎禹自然是十分厌恶他的。
要是放在平日里,只要听到雅姬提起这个弟弟,他必定会拂袖而去,但这时,阎禹刚刚差点把雅姬害死,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愧疚,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他冷着脸道:“只有冷宫遭袭,他不在这里,又能有什么危险?母亲若是担忧,我便找人接他一起走就是了。”
当下,他便先带了雅姬离开冷宫,然后又令人接了他那位被赶到宫外的兄弟,一同撤离。
为了防止事情有变,景非桐和舒令嘉也一直跟着他们。
阎禹一开始还有些不情愿,但后来他发现,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带着这一人一狐狸,景非桐都有办法如影随行一般跟在他们旁边,也就只好放弃了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