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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那您今晚……”说到这里梁九功心里一惊,心道大福晋这胎好会选日子,若是能生在明日,那……
不得了,不得了,哎
今上的生母慈和太后生辰就是十一月十九,也就是明日。以往十八日和十九日这两天皇上都会去慈和太后当宫妃时住过的宫殿,这么多年从无破例。
可大福晋生产,按照规矩他也要去惠妃那边坐坐,若是以往梁九功肯定不会问出这种话。整个皇宫谁能与慈和太后争。
不过惠妃这几年逐渐得宠,他觉得这事还真不好说。
康熙顿了片刻,他双手后背看向远方。他双目眺望的地方正好是慈和太后当年居住的宫殿,也是他有记忆以来唯一与额娘相守的地方。
惠妃肯定是比不过慈和太后在康熙心中位子的,不过他让梁九功去传了话,去延禧宫用晚膳也算是给足了惠妃面子。
以往康熙躺在床上久久难眠总是不自觉想起小时候,今日也不知怎的,他躺上去沾着枕头就睡着了。期间还做了个梦,梦见小时候与额娘的点点滴滴。
一滴眼泪从脸上划过,康熙惊醒,有多久了,多久没梦到额娘。梦里额娘依旧是那么温柔,让他眷恋。就连说过的话都如此清晰,额娘说:玄烨,下辈子额娘还宠着你。
看着墙上慈和太后的画像,康熙轻声说道:“不,若真有下辈子,换朕来守护额娘。”
有件事他一直困惑不解,那就是额娘为何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他承认额娘身体较弱,却不信会娇弱到如此地步。
她才二十四岁,还有大好的年华。他的儿子才刚刚丧失父亲,正需要她的时候。
“皇上,您醒了,可是有什么吩咐?”梁九功知道每到这一天皇上的心情就会不好,他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着。康熙清醒,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擦擦眼角,康熙转身问道:“什么时辰了?”冬天天亮的晚,外面一片漆黑。
“寅时一刻。”皇上从未像今天这样睡的如此深沉,梁九功实在不忍心喊醒他。
寅时?不早了,那就起吧。
洗漱的时候,他问道:“大阿哥那边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这都一晚上过去了,也不知道大福晋生了没有。
“皇上此时宫门刚开,就算有消息想来也没这么快。”宫门寅时才开,小太监一层层传过来,一刻钟怎么够。
说的也是,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今天有些急躁了。
梁九功低着头,没人看见他眼里的若有所思。等康熙上朝,他招过来一个小太监,“给你个好差事,去贝子府走一趟,看看大福晋如何?”
小太监乐开了花,“谢梁公公。”
宫里还有谁不知道大福晋生产的事情,此时过去不论结果如何,赏赐是少不了的。梁九功愿意照顾他,他怎能不欣喜。
不只是康熙,惠妃也在延禧宫翘首盼望,她身边的嬷嬷说道:“娘娘别急,您当初生大阿哥的时候不也熬了两天两夜。大福晋这才头一胎。”
惠妃着急的走来走去,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她不能亲眼看着,心总是静不下来。
那嬷嬷凑过去轻声说道:“娘娘,若要奴才说,大福晋这日子选的好。”大福晋的肚子早就被诊出是个女胎,只要能在今日生产,她们在稍加运作,将来何愁不能夺得圣宠。
惠妃摇头,嬷嬷的心思她懂,但是并不赞成去运作,若皇上知道了,只怕圣宠没捞着,反而会惹的皇上厌弃。
如今她只盼着青禾真能有此运道,把孩子生在今日。
被他们念叨的伊青禾此时也不轻松,熬了一天两夜羊水破产道终于全开。
觉禅氏抓住她的手,“放松,放松,来跟着额娘深呼吸。”
昨日贝子府的人送信她就匆匆赶来了,一天一夜一直陪在产房不曾移动。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有动静,她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去一半。
原以为之前的疼痛已经是人类忍耐之极限,她现在才知道跟这比起来,之前的痛算什么。别说深呼吸,她觉得自己现在神志都不够清醒了。
“福晋,夫人说的没错,深呼吸使劲儿用力,千万比乱喊叫。”喊叫除了费力气别的一点作用都没有,有不少人都是熬过了前头,在最后因为没力气难产而亡。
伊青禾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嬷嬷说的事情她之前也听说过。想想原身的结局,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训诫出来的大阿哥让给别的女人,也不想别人花她的银子,将来虐待她的娃。
她用力深呼吸,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疼痛大半转移到大阿哥身上。
异能成功的那一刻,疼痛减轻,正好在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至于大阿哥,此时她已经顾不得了,还是生孩子要紧。
都说疼着疼着就习惯了,被时不时疼痛折磨了两天的大阿哥此时只想把说这话的人拖出来打一顿。
习惯?
让他来试试自己现在的情况,看他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来。
一次疼过一次也就算了,这次他甚至有种被撑爆的感觉。
大阿哥被疼的差点晕过去,恍惚间他似乎来到产房,那个躺在床上生孩子生到大汗淋漓不敢出声的人变成了自己。
他想要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他大声说话,也没有人能听见,他们似乎发现不了他。大阿哥很着急,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一场梦,可他太真实了,真实到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