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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段人生已经结束,第二段生命刚刚开始。
虽然记得之前的一切,也明白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但是拥有自主思维的人谁没有迷茫过呢?
哪怕基地安排了心理辅导,可是看着那些拥有身体的人,精神体还是会感到不适应,在他们的记忆里,一切幸福与正面积极的情绪是属于原身的,又像是……
“属于原本的身体,一旦脱离,就没有了。”
随之会产生经典的哲学问题,我究竟是谁?
一个人的存续,究竟以什么为基础?
德尔塔的资料,又带给了精神体巨大的压力,谁都没想到人类的未来糟糕到这种程度。
连自己的存续都没想清楚,又要肩负这份责任,再优秀的人也会喘不过气的。
因为这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战斗。
“陆笛在心态上,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普通人,他对生活与周遭的一切都适应得很好,他在培训班里成绩突出,他能轻松找到音准,做到别的精神体无法做到的事……同时又有打靶的技术缺陷,不在乎自己受到嘲笑,还主动承认自己是描边大师……”
晏龙忽然停顿,他发现自己不能说下去了。
否则夏教授可能从自己的话语与情绪里察觉到一些不对。
“我认为,陆笛本身是特殊的,而他又在无意识里给我们未来的战友上了一节半吊子的心理课,现身说法了‘精神体并不特殊’,‘只要像普通人那样学习生活,然后承担自己眼前的责任就够了’。
“至于谁是权威领袖,谁又应该听谁的,就更不需要在意。答案是听‘弦’的,听这些存在于人类之前的宇宙法则与物理,它们是出题者,而战斗不过是另一场听题考试。”
第150章 蹊跷
阶梯教室里, 音响设备正在播放贝多芬的命运乐章。
铜管乐器吹奏开始引领越来越强的音调,层层推进乐章,隐藏在主旋律之下的小提琴低低地诉说着黑暗势力的强盛, 回荡的激烈乐声充斥了整间屋。
每个精神体面前都放着节拍器, 他们全神贯注地倾听着, 在每一个关键点适时插入。
节拍器是特制的,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会被机器记录下来, 时间精确到0.01秒。
——而且他们每个人负责的部分不一样。
教室最前面的虚拟显示屏上,不断有红色绿色的光芒在跳动。
绿色代表准确, 红色代表偏差。
这些带有颜色的数字是培训班的学号,每隔一段还会有整体标色, 象征这段乐章的“合奏”准确度。
汪女士看着讲台下的学生。
这些机械人坐的位置很奇怪。
整体大致呈圆形,陆笛与晏龙在中前部区域, 仿佛是演奏指挥的位置,但是跟交响乐团的位置分布规律又有很大的差别,弦乐并不在两边,管乐也不集中在一个方向, 所有人手都是交替分布的。
虽然机械人手里没有拿乐器,但是上了这么多天课程, 汪女士基本上也知道了这些学员被分配到了哪些乐器声部组。
让她感到疑惑的是,这件事不知道是谁定下的。
反正不是汪女士自己,也不是其他来教课的音乐大师。
没有专业人士的意见,这些分组是根据什么决定的呢?为什么学员们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为什么这种分组又离奇地合适?
如果可能,汪女士真的很想要这个判定标准,这样就能知道新入门的音乐初学者应该往哪个方向发展了。
然后那位姓朱的基地人员告诉汪女士,是机密, 不能说。
还说正常人用不了。
——汪女士不敢继续想下去。
其实这个音乐培训班本身就透着蹊跷,你见过从来不摆弄乐器、不学指法与吹奏方法的学员吗?
这里就是。
能分辨乐器的音色,对着实物分不出单簧管与双簧管。
中提琴与大提琴放在一起全靠尺寸大小区分,看到放在肩膀上拉琴的,有时发愣认不出那是小提琴还是中提琴。
虽说在备课的时候,得到的提示就是以赏鉴为主,不要求学员们会乐器演奏,能打好节拍就行了……可是这样培训出来的人究竟要做什么?通过虚拟网络模仿一个交响乐团吗?
这个疑问不止是汪女士的,也是每个音乐教师的。
而且他们认为最有天赋、也最正常的一个学生——至少是肉身来上课的,没穿奇怪的机械外骨骼——竟然不参加合奏,表现得完全像是一个旁听生。
还有那位学号72的二期学员,有深厚的音乐基础,绝对是正经的乐团成员,目前已经取代陆笛成为这个培训班优秀学员代表,成绩最为突出。(陆笛理论课丢分多)
唐老先生私下透露,这个72号学员有点像是燕京的某位钢琴家,两年前出了车祸,就再也没有这个人的消息了。
看着坐在最后一排,与晏龙陆笛遥遥相对的72号,汪女士欲言又止。
那可是传统交响乐团里属于打击乐的位置,钢琴怎么都不应该在那边!
接受到这股强烈脑电波意念的陆笛:“……”
陆笛不想一心两用,这些信息属于被动接受。
陆笛很想告诉老师,不,这不是一支交响乐团,这是在列阵,学号72的精神体出身军旅家庭,前身是一位钢琴演奏家,人带着那一列高音部压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