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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大哥,那封闭之法只会加重你的伤。”
“顾不了那么多了。”兰吹寒的目光越过花想容,看向她身后那一丛追兵正在欺近。
范无慑的瞳色因神农鼎的火光而映出一片嗜血的红:“既然躲不了,就把他们杀、光。”
面对蜂拥而来的追兵,三人持剑而立,足下固若磐石,没有一丝一毫地退惧,一白、一黑、一蓝,衣袂迎风舞动,像三展战旗。
三人冲入敌群,以九州之上最负盛名的三种剑法,迎战几十倍于己的对手。
他们的身形矫若游龙,穿梭于箭矢和寒冰术法之间,剑气无形胜有形,毒蛇般撕咬着敌人。
所谓横扫六合、剑荡八方之能,不外如是。
在云想衣的指挥下,一批苍羽门修士浮在半空朝他们放冷箭,其他人则近身作战,不断地以包围圈将他们牵制。
本该是一场混战,却被云想衣有条不紊地打出了阵型,远近皆危,众寡悬殊,三人虽然锐气逼人,杀得苍羽门损伤惨重,但其实也在苦苦支撑,身上的伤不断累加,很快就鲜血淋漓。
范无慑赤红着双目,一挥手,一匹散发着黑气死的骷髅战马赫然出现在了胯下。
这惊变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魔、魔驹,是魔驹!”
“对,当初就是他范无慑带走魔驹的,他竟能召唤魔驹?!”
兰吹寒也看向范无慑,目光深深,半是惊讶,半是怀疑。
“当初是你唤醒了魔驹!”云想衣喝道,“你是什么人!”
“要取你们命的人。”
范无慑一夹马腹,乌骓腾空跃起,带着身上的主人冲向那群弓箭手。
在后宗天子时代,经历过魔尊的恐怖的人,将这份恐惧添油加醋地传给了他们的后人,这份恐惧深种于心,伴随了每一个修士的成长,对魔驹亦是如此。
所以当那阴森的骷髅马冲来时,弓箭手未战先溃,阵型立刻就乱了,哪怕云想衣高声呵斥也晚了,范无慑如狼似虎地冲入敌阵,一道剑气就斩落了三个人。
兰吹寒虽然对范无慑和魔驹有一肚子的疑问,此时也不是时候,他与解彼安再度如在乾一寨行宫那般联手抗敌,少了冷箭的威胁,他们从守势逆转为攻势,大杀四方。
三人忍着伤痛,将追兵暂时逼退,从围困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范无慑骑着乌骓返回解彼安身边,伸出手:“走!”
解彼安一把握住范无慑的手,旋身上马,兰吹寒也跟着跳到了马背上,范无慑狠夹马腹,乌骓如离弦之箭,飞射了出去。
乌骓速度惊人,眨眼间就将云想衣等人甩在了身后,飞速向坎六寨奔逃。
“你为什么能召唤和控制魔驹?”兰吹寒都等不及脱身就问了出来,张嘴灌了一大口夹杂着热浪的风,好像闷了一壶烧心烧肺的烈酒。
范无慑的回答是“闭嘴。”
解彼安心情复杂,虽然他相信范无慑,可外人却是无法理解的。如果说能控制魔驹,还勉强可以用“魔驹也是邪祟”来解释,那召唤魔驹呢?范无慑给他的理由是自己研究《黄帝阴符天际经》时,学着做过魂牌,所谓魂牌,大约就是微小版的天机符,或者鬼魂版的乾坤袋,专用来放鬼魂的。魂牌是修仙界的禁物,修士碰到邪祟,应以度化为主,杀灭为辅,决不允许豢养为自己所用,且这世上也没几个人会制作魂牌。
范无慑唤醒了魔驹,制作魂牌私藏魔驹,又能轻松驭使魔驹,这每一件单拎出来都够修仙界震三震,何况他一个人全干完了?
“你不是说你把魔驹留在昆仑,要交给仙盟吗?”兰吹寒不依不饶。
范无慑正要发怒,突然感到前方有一股巨大的灵压,像一座山横在了面前。
三人同时色变。
不远的前方,一对巨翼在被火光掩映的半明半灭的夜空中若隐若现。
挡在了他们生路之上的,正是将要倾复整个修仙界的祁梦笙。
第190章
距上次见到祁梦笙,此次她的灵压似乎更加汹涌强盛了,像是铺展开了一张无形的巨网,压得人胸口窒闷。低阶修士在这种压迫下,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
但祁梦笙的脸与上次相比,也有了些变化,变……老了。
这世上最能保持容颜的功法,当属纯阳功,其次就是苍羽门修习的寒冰系术法,如云想衣和花想容,年龄少说也有六七十了,但容貌依旧如青葱少女,而祁梦笙已过百岁之龄,实际看起来也仅是少妇,仍然美丽不可方物。
可眼前的她却在月余间变得苍老,几乎没有苍羽门的修士会老成这样——大多在这之前就死了。
这样的衰老极不符合常理,唯一的解释,就是祁梦笙的身体正在趋近极限,她快死了。
祁梦笙漠然地看着他们,目光暮气沉沉,带着神农鼎的烈焰也无法掩盖的阴冷。
范无慑嗤笑一声:“老妖婆,你是不是快老死了。”
“祁仙尊,你天命将至,已经无法可施。问道修仙,讲天赋讲悟性,也讲机缘,修不成便罢了,九州已有千年无人飞升,你又何必执迷不悟,一错再错。”兰吹寒叹息一声。
“千年无人飞升,我便要做那第一人。”祁梦笙的面容如凝固了一般,没有表情,“为了这一身修为,我付出了多少,舍弃了多少,岂能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