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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余牧还是学生啊,她现在的重心是学习,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她的未来。
凡澄郁稍稍后仰,翘了二郎腿,说:女生喜欢女生,是很正常的,被吸引是很正常的事,你也别太烦恼。
正常吗?余牧抬眸,眼神里满是怀疑,就算是喜欢年龄不同的同性,也正常吗?
凡澄郁颔首,嗯,我觉得是正常的。
余牧低头,表情有点落寞。她觉得她和左千寻之间隔着的,是一条鸿沟,年龄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
余牧继续说:可是我很有罪恶感,我总觉得我这不纯的想法,亵渎了对方对我的单纯情感。
是什么样的女孩会说出这样子的话呢?凡澄郁仔细观察余牧,她的低落情绪是无比真实的。青春期的孩子为这种事苦恼,需要正确的引导,更何况余牧是基于信任来找的她。
小牧啊,我觉得,爱情这种情感,是单纯的、干净的、纯澈的,是一个人发自内心最美好的情感。既然产生了,就勇敢去接受它,这不是一种罪恶,你也没有必要责怪自己。
凡澄郁一只手轻轻拍打余牧的肩膀,安慰她,另一边又说:如果真的喜欢,就尽力去争取,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你现在正是为未来奠定基础的最好时刻,认真读书,好好学习,尽量在高考之后拿到好成绩,待到你毕业之后,再去争取,也不是不可以,你说,是不是?
余牧陷入沉思。
她想起左千寻身上自带的那种自信,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她那么优秀,那么厉害,是大家眼中闪耀的星星。
可是自己呢?好像什么都不是。那瞬间,余牧脑袋里有个想法,如果她也是一个优秀的人,如果她也能自信起来,是不是在未来某天,站在左千寻身边的几率更大一些?
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萌芽。
她想起那天和左千寻的对话。
【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成绩好的。】
她知道左千寻是开玩笑的。
可是又想起后面那句。
【如果小牧考上理想的大学,姐姐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余牧又拿起桌上的奶茶,抿了一口,眼神里的迷茫消散些许,自顾自点点头,说:好,我懂了。
凡澄郁感到欣慰,她知道余牧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笑道:你懂就好。转念想起余牧学习的事,又说:对了,我听说你最近在补习对不对?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也可以来问江老师,别看江老师是教数学的,其实她的地理知识也不错。我虽然以前是教英语的,但我其实对语文很感兴趣。当然了,你姐姐好像很喜欢历史,英语更不用说了。看看,身边这些资源,要利用起来啊。
其实凡澄郁偶尔也听江绪渺说,说有时候在办公室闲聊的时候,左千寻时不时会谈起余牧。
左千寻对余牧的成绩很上心,更是想让她考上心仪的学校。
毫无血缘关系,甚至之前只是没有感情基础的陌生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相当不错了。
其实大家都想帮余牧。
都是当老师的,学生有想学习的那股劲,自然是非常乐意帮忙的。
余牧受到鼓舞,感激道:我知道了,以后不懂的都问你们。凡老师,今天谢谢你。
凡澄郁露出灿烂的笑容,没事~应该的~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千寻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以后别见外,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们,知道吗?
余牧听了,怪不好意思的,她发现凡澄郁这个人,是很容易让别人敞开心扉的。也许是因为她温柔又真诚,说出来的话也很理性睿智,对这样的人很难有防备之心。
而且看得出,这个人不是虚假的那类。
余牧重重点头,好,知道了。
这次喝奶茶,余牧从凡澄郁那里学到不少。
首先是打消了心头的那种罪恶感,其次自我化解了那种悲观的想法。
余牧心想,不管未来,左千寻对她是怎样的情感,她们有没有可能,当务之急是为自己的未来争取更多的筹码,待到那时,她才有足够的底气去追寻自己想追寻的东西。
和凡澄郁分别时,天色已经渐渐擦黑,六七点钟了。
道别后,余牧背着书包,一个人缓缓踱步回家。街边淡橘色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长了,柔和的光晕将她纤瘦的背影镀了一层光亮。
光线照在余牧的脑袋上,距离上次剪头发,已经是一个月之前了。
头发渐长,伸手去摸的话,还有点扎手。
挺好的,头发在慢慢生长,而她,也在慢慢长大。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道路冷寂,可她的心却不再感到空洞迷茫。
她的人生,要从头开始,要扬帆,要启航。
余牧觉得,自己心头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化,回忆起前几年叛逆的行为,突然觉得有点傻。
难怪余建军总是和她说不了几句话就唉声叹气,这怪不得余建军。
想起余建军,余牧才惊觉自从住到左千寻家之后,好像就没有回过家了。
从搬出来那天起,余牧就没想过家。可能今天心头有点感慨,突然想回家看看余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