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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百终岂不是也已在沙漠中救过他一命?这一命,中原一点红同样忘不了。
所以他已在曲无容最喜欢去的那一家点心铺留下了一封信和三千两黄金。
信里是遗书,黄金是中原一点红的所有家当。
夺到剑谱后,中原一点红就会自杀。
而他现在已在小楼中。
“你是谁?”看到推门而入的黑衣刺客,雄娘子眼中露出一丝希望,大声问道,“静儿呢?是不是静儿的典礼开始了?”
中原一点红不说话,他从不会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雄娘子已一天未出过门,他虽想要出去,但一想到水母阴姬的警告,就硬生生住了脚,只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一早本该有人立刻来叫他的,水母阴姬也本该来的,可到现在为止,踏进这小楼的却只有中原一点红一个人,这怎么能不叫他着急?怎么能叫他不抱着希望?
中原一点红冷冷道,“剑谱在哪里?”
雄娘子的脸色突然变得很苍白,后退几步,握住了放在桌上的剑,慢慢道,“我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剑谱,你是什么人?”
“如果你没有听说过剑谱,我就是要杀你的那个人。”
雄娘子眼中闪过犹豫,道,“他给了你什么?他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剑谱。”中原一点红吐出两个字。
雄娘子不想死,他本来不怕死的,可他现在心中还有一个人放不下,这个人就是他自己的女儿,雄娘子冒着天下大不韪去偷剑谱,就是为了看一眼司徒静,现在又怎么肯轻易去死?
但剑谱丢了,水母阴姬会不会把他丢出神水宫去?
雄娘子不敢赌,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
剑光一闪,带着极强的风声,刺向中原一点红的胸口。
金铁交击声中,中原一点红的剑已架住雄娘子的剑,在其上画了一道弧线,绕着他的剑走了一圈,将其压了下去。
雄娘子反手一抽,手腕翻转间把剑撤出,抬腿去踢中原一点红的膝盖,等中原一点红的剑在他脸前划过时,他的人已一个翻身,踩到了桌子上。
雄娘子能做得了那么久的淫贼,始终没被六扇门抓住,轻功自然不错,而他后来与水母阴姬结合之时,更是日日与绝顶高手相处,就算后来落魄,也有君子剑黄鲁直做好朋友,这么多年下来,已称得上一流高手。
长而窄的剑横扫而过,桌上的青铜油灯断为两节,呛啷一声滚下桌来,又被两人不知是谁一脚踢开,撞在墙上彻底碎裂。
中原一点红的剑法快而迅疾,变化莫测,他的剑法以手腕发力,是世上少有的法子,故而狠辣凌厉,雄娘子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削下一块肉来,时间长了,脸上已流下许多冷汗,后背也被彻底浸湿。
这时门突然又被推开,门外闯进一个人来,一掌便拍向中原一点红。
“宫南燕!”雄娘子惊讶道。
宫南燕却连看也不看他,使出传自水母阴姬的掌法,掌掌封锁中原一点红的退路。
“你是什么东西?”宫南燕大喊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人只有我才能杀的?”
中原一点红虽要应对两个人,却还是不显半分慌乱,灰白色的眼睛好像一块坚冰,没有半分波动。
就在这时,从屋顶上又下来一人,直直落到房间正中。
神水宫中最重要的小楼之一,竟好像成了什么菜市场,谁都可以来这里逛逛。
落下来的这人胳膊上系着一块白布,上面仍有些血迹,显然是不久前刚受过伤,但你只看她的神色,绝不会看出这人有什么问题。
这人冷得和中原一点红不相上下,你站在他们面前,只会疑心自己是不是欠了钱。
这个人当然就是陈绝音。
“他是个人,你又是什么东西?”陈绝音冷冷道,“这个人也不是只有你能杀,皇上已说过要把他斩首示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
宫南燕惊道,“你是锦衣卫的人?”
“是。”
“锦衣卫……”宫南燕喃喃一句,突然大声喊到,“你们都听到没有?这个女人是锦衣卫的人,我们不如一起解决了她,再争斗也不迟!”
中原一点红摇摇头。
雄娘子也不相信宫南燕。
四人僵持下来,一时间谁也没有继续出手。
刀已出鞘。
是绣春刀。
雄娘子勉强笑道,“这位姑娘,我……”
陈绝音冷冷道,“剑谱。”
中原一点红也要剑谱,也看向雄娘子。
说来也好笑,这里的三个人,一个誓要杀死雄娘子来博得师父的宠爱,一个只要剑谱,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还有一个既要剑谱,也要把人带回去问斩,立场虽不同,但都是看不得雄娘子好过的。
唯一一个关心雄娘子的人,正在巨石上与人缠斗,根本分不出心来。
而这个人,也是被他亲手推开的。
你说这世上的事是不是奇妙得很?伤害了别人的人,是不是迟早会遭到报应?他们的人生,是不是会过得很艰难?
雄娘子现在却没有空思考这些,他只想活命,只想见到司徒静。
已分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四个人混作一团,叮哩当啷的声音不绝于耳,中原一点红和陈绝音要夺剑谱,自然对雄娘子下手,可他们却又不得不防着对方,向对方出手,莫说剑谱只有一份,就是有两份,也必须在一个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