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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香看了又看,忍不住冷哼一声。
李寻欢立刻停下,问道,“是不是我的酒气让老先生不快?”
霍香冷冷道,“你再这样喝下去,一定会死。”
李寻欢道,“每个人都会死的。”
“你一定会死得比其他人都早很多,说不定明天就会死,而且死得很痛苦。”
霍香刚说完这句话,李寻欢就弯下腰去,低低地咳嗽起来,等他直起身时,衣袖上已多出一抹血花。
上官雪儿瞪大眼睛,她知道李寻欢的病很严重,却没有想到有这样严重,忍不住道,“你别再喝了,你忍一忍吧!”
李寻欢慢慢道,“为什么要忍?”
“因为你……你再多活一会儿,就可以见到沈百终啦!”上官雪儿道,“一个人要死的时候,总会有遗憾的对不对?你就算想死,也可以求得沈百终的原谅再死啊!”
李寻欢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我实在没有脸见他,不会和你们一起去的。”
上官雪儿也叹气,道,“你这人真奇怪,你总是一副对不起别人的模样,可是为什么又不肯去改变现实?你觉得对不起别人,做错了事,就想办法弥补呀!”
李寻欢笑了笑,刚要开口,马车就突然停下。
铁传甲一拉缰绳,跳下车去,皱眉盯住拦车的三个“雪人”。
这三个被埋在雪里的人竟是刚刚还在客栈里吹捧自己的诸葛雷、孙老二和洪汉民。
他们的眼睛都瞪得很大,脸上布满恐惧,浑身看不出半点伤口,只有脖颈处露出一点血迹来。
铁传甲失声道,“好快的剑,好稳的手!”
李寻欢掀开貂皮帘子,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笑意来,道,“是阿飞。”
上官雪儿问道,“阿飞是谁?”
李寻欢道,“阿飞就是阿飞,是一个剑客。”
上官雪儿也不必再问,因为他们很快就都见到了阿飞。
阿飞提着一只刚刚死去的兔子,正在赶路。
李寻欢一见到他,就把他请上车来。
这辆车为了装他的酒,做得很大,为了承载这些客人,李寻欢不得不把他的酒全部抛下车去,他嘴上说着自己没了酒不能活,心里却又把客人看得比酒更重要,扔掉这些东西时,没有半点不舍。
上官雪儿更加好奇,她实在不明白这样的人到底犯了什么错。
阿飞坐在独孤一鹤对面。
独孤一鹤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剑,这把剑没有剑鞘,也没有剑柄,只不过一条任谁来看也十分儿戏的铁片而已。
但独孤一鹤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他从这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野兽才有的杀气,那一种独特的野性和剑气混合起来,已经足够让他这种老江湖警惕。
阿飞好像半点都不知道独孤一鹤已在警惕他,只是慢慢道,“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李寻欢笑道,“但你也可以不进来的,不是么?”
阿飞笑了,他笑得时候和他不笑得时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样子,却一样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英俊。
上官雪儿问道,“你刚刚杀人了么?”
阿飞道,“嗯。”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阿飞道,“因为他们要杀我。”
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不正常。
上官雪儿觉得他有一点点像沈百终,因为沈百终在她心里是最好的,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这少年很傻很呆,反而觉得他也挺不错。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你惹到他们了?”
“我没有。”阿飞道,“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他们在谈话,他们在说一样东西。”
李寻欢皱眉道,“他们是为了这东西,才要将你灭口的?”
“嗯。”
阿飞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件金光灿灿的衣服来,放在众人面前。
这衣服看起来很是柔软,却又泛着一种金属般的光芒,好像金银铁铜一起铸成,不似凡物。
“金丝甲!”上官雪儿失声道。
李寻欢也叹息道,“想不到金丝甲竟会在金狮镖局手里。”
独孤一鹤道,“这金丝甲在你手里,想必梅花盗一定会来找你,你可要小心一点。”
阿飞问道,“梅花盗是谁?”
“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盗贼,近来已重出江湖,做出许多听起来就令人作呕的恶心事。”
“他很有名吗?”
“有名极了。”
“很好,让他来找我吧。”
独孤一鹤失笑道,“你不害怕?”
“我不害怕,我一定要出名,比谁也出名。”
车里自然没有一个人会贪图他的金丝甲,所以也没有一个人叫他把金丝甲交出来。
李寻欢有些担心阿飞,却也知道少年人总该闯一闯的,阿飞的剑法即使在他看来,也已经很高,只暗道自己以后该多注意些,别让阿飞被梅花盗暗算,其余并没有再想。
车又走了三四个时辰。
雪又大了一些。
上官雪儿已缩在披风里睡着了,等她再醒过来时,马车就已经停下。
“我们到哪了?”
独孤一鹤柔声道,“我们在梅大先生的府邸里。”
“梅大先生是谁?”
“梅大先生就是梅二先生的哥哥。”
“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