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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杰森这人向来屑言屑语,也说不出让出钱的金主睡沙发这种屁话,“我去睡沙发?”
提姆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像一摊煎蛋一样上半身滑下床,去够他的衣服,“你当猫的时候还和我睡一个被窝呢,两米大床不够您的鱼尾巴折腾吗?”
“免了,”杰森把小黄鸭捏得叽叽叫,“我去睡沙发,享受你的晚上吧。”
他随手抓起属于自己的枕头退出去。提姆在他身后挑眉,“我不锁门,左半边床归你。”
他就知道提姆这么说是有道理的,第三次从沙发上滚下来的杰森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抱着抱枕闯进卧室。
床上属于提姆的那个小鼓包起起伏伏,证明全身缠在被子里的人还在呼吸。杰森往他左边一倒,闷头就睡。他短暂地怀疑过自己能否在提姆身边睡着。
他想多了,毕竟当猫那会儿他天天捂在提姆的被窝里睡觉。
想要在满月塞勒涅号上找到美国队长一件很简单的事,这点是在提姆黑进游轮监控后总结出的规律。只要一个地方同时存在托尼·斯塔克和很多人,那么不爱凑热闹的教科书画像必然不会待在那里。
杰森很理解他的想法,“充斥着无意义社交的场合,大多数人在这里都会头脑发热。有朋友的派对才叫派对。”
他说这话时正躺在甲板的沙滩椅上晒日光浴,脸上像模像样地架了一副墨镜。甲板那头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坐在台阶上,低头在速写本上写写画画,察觉到杰森的目光,男人回头与杰森对视,杰森惬意地举起冰可乐示意。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他可能不知道他的身材远比脸蛋更引人注目。
提姆安详地躺在旁边的沙滩椅上,“我觉得我真的就是来度假的。”他的语气里带了点梦幻的飘忽,“派对,派对其实也不错,是接受新鲜事物和获取信息的重要渠道。”
“我就不懂这里面的流行,”杰森叼着吸管嗦可乐,“队长那个年代他们还在酒会上跳舞,再看看昨晚,一群陌生人凑堆聊莫名其妙的八卦。蓝调爵士变成摇滚乐,大家在七彩炫光的舞池里蹦迪,跟着灯球逛甩头发。而你还傻逼似地站在自助餐台前,试图搞懂眼前的东西能不能吃。”
“昨晚没你说得这么乱,你这是偏见。”提姆说了句公道话,他短暂地停顿了下,“你是在队长身上找到了共鸣吗?”
有时候,一觉睡醒过去几十年和几年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在神盾局搭建的样板房里醒过来和在棺材里醒过来是同一种心情。
杰森冷漠地道,“你问得太多了,鸟宝宝。”
提姆无辜地摊手,“我不问了,”他机智地换了一个话题,“格莱尼亚小姐去哪儿了,我们不是已经帮她找到人了吗?”
杰森握住可乐杯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拐角隐秘的角落,那里有一个金色的小脑袋。
他唱咏叹调似地吟唱,“我在海里见到她的时候,我以为她是一个无情的捕猎者,下一秒就会把我拖进水里。”
提姆接过话,“而她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个陷入了热恋的小女生。”
杰森惆怅地感叹,“哦,爱情。”
“哦,爱情。”迪克如此感叹。
他在威尼斯酒店查到了提姆的入住记录,很显然,人鱼小姐上岸那天就是被他乖巧贴心的宝贝弟弟藏在了这里。
监控查不到东西,当然,提姆会打理好一切,像一个无情的剪刀手剪掉人鱼小姐存在的所有证明。
迪克忧郁地叹息,为布鲁斯年轻时四处招蜂引蝶惹来的麻烦——人类与人鱼的爱情结晶。韦恩家族的领袖再也没有资格提醒他们注意爱情生活的小细节。不,他已经失去了成为他们榜样的资格。
命运是这样的奇妙,以至于布鲁斯的鱼尾巴女儿第一次上岸就对自己素未谋面的养兄一见钟情。想到这里,迪克的心脏传来阵阵抽痛。杰森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奇妙的暗恋者,就永远躺在了六尺之下。
而提姆,这个理智的小侦探,居然有一天也会甘愿成为爱情中的替代品,就为了让人鱼小姐在幻梦中一窥初恋的影子。
这对鸟宝宝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他知道在从某些方面看,提姆好像是代替杰森成为了蝙蝠侠的助手。而今,他又要代替杰森成为他人寄托感情的替身。
这无疑是对纯洁感情的一种侮辱。可是提姆话语中透露出的决心令迪克感到震惊,他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治愈对方内心的伤痕,成为真正踏入心房的人。这火热的爱恋让迪克对自己的小弟弟充满怜惜,一只不安、受伤的人鱼和一个忠诚、勇敢的年轻人,这段爱情故事值得传唱。
这就不怪他会在芭芭拉打电话过来时,向她倾诉这段堪比论坛故事贴的人鱼恋歌。当然,他有记得和提姆的承诺,把人鱼和布鲁斯的关系从故事中抹去了。
“嗯——”芭芭拉的声音有点为难,“你有没有想过,是你想太多了,迪基。你总是有多余的浪漫细胞。”
迪克还在为提姆的悲恋而心情压抑,“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芭布斯。”
芭芭拉在电话那头发出迟疑的咕哝,各种语气词拖长,但她还是下定了决心,“我给你看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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