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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和塔利亚原本的预期里,杰森·陶德这个人将作为最大的黑帮与黑手回到哥谭。他没有双面身份,也不会有双面生活。他的人生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不管这场战斗是对是错。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奇妙,在某个岔路口拐弯,从此杰森走向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二十岁的杰森要怎么和十五岁的杰森解释,自己在五年后当了婚姻调解人?
哥谭是海岛城市,除了韦恩庄园,整座城市挤挤挨挨,恨不得在岛上的每存地图上都塞满建筑。但美国本身幅员辽阔,联排别墅和独栋平房才是更常见的选择。房屋与房屋之间距离几十米,低矮的灌木与篱笆将它们隔绝开来。住在这种建筑里其实比住在高楼大厦内的小公寓中更让人心情开阔。
杰森躺在后院的沙滩椅上,手边的桌子上摆了一杯加冰的可乐和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他头顶的含羞草在风中颤颤巍巍,混在黑发中羞涩地颤抖。而本次任务真正的委托含羞草正摆在花园里晒太阳。
卡珊德拉和史蒂芬妮捉住了夏季的尾巴,在泳池里嬉戏。美少女们身穿泳衣打水仗,太阳晒干从她们肩头滚落的水珠,闪闪发亮。杰森为这美好的景象而叹息,弹舌发出几声不明的啧啧声。
“这不是打水仗,”笔记本电脑里的人说,“卡斯就是在按着史黛打。”他不忿地道,“你管这个叫出来做任务?是我眼睛瞎了看不出来你们在度假吗?”
杰森舒服地躺在沙滩椅上扭动身体,拿过可乐嗦了几口。他用食指推起墨镜,露出底下戏谑的蓝眼睛,“因为我们遇到了史上最大的困难,这很艰难,提宝。”
“哦,是吗?”提姆坐在摇摇欲坠的文件堆里,眼下青黑,手边的咖啡杯已然干涸,“我还真看不出来你们艰难的点在哪里。”
“你变得刻薄了。”杰森虚伪地摇头,“艰难的点就在于,没有出轨没有家暴,我们婚姻调解的对象是一个三好丈夫五好父亲。所以,这就是问题,没有可以调解的点。”
“你这句话是想告诉我,你们干脆利落地在那里租房度假实际上是自暴自弃的行为吗?”提姆勉强扯动嘴角,“呵呵。他们为什么离婚?”
“因为工作。”一个女声插进来,芭芭拉加入连线电话,红发女性出现在屏幕里,“霍齐纳探员的工作同时具备了忙碌和危险两大特质。他的妻子海莉没有办法忍受丈夫把那些连环杀人犯看得比自己更重要,但霍齐纳探员看重的不是案件,而是每一个案件背后代表的生命。他们是在和死神抢时间。”
杰森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我们不能打晕联邦探员把他扔进‘幸福美满小家庭’里,也不能拿枪指着他的脑袋逼他放弃工作。但是我们又能怎么从海莉身上下手呢?她只是想要一个能陪伴自己和儿子的丈夫,想要一个自己不用担心随时都会中枪中刀的丈夫。”
他用食指顶起墨镜,“霍齐纳的资料和生活状态被隐藏了一部分,但是有蛛丝马迹表明前不久他在自己的单身公寓里遭遇了杀人犯的袭击。那个傻.逼自称‘The Reaper’,收割者,死神。霍齐纳拒绝放弃对他的追捕,被他捅了九刀。海莉和他的儿子杰克因此加入保护计划,隐姓埋名躲避凶手的袭击。”
提姆愣神,随即反应过来,“所以你们现在没有去和探员一家接触,你们在追缉‘The Reaper’!”
“没错!”杰森的食指挪开,墨镜掉下来,“不管这次任务成不成功,我们不会再让这个伤害到探员的家庭。如果不向邪恶弯腰必须忍受折磨,那么正义将毫无尊严。”
芭芭拉将案件的资料传送上来,一张张苍白的案件称述和血腥的照片接二连三出现在屏幕上。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裹着浴巾站到沙滩椅后,听芭芭拉描述案件的概况。
“这个案子最初被命名为‘波士顿屠夫’,霍齐纳探员年轻时也有参与调查。当初负责本案的警探追查不到凶手,为了不让凶手继续杀人,他与凶手定下协议,他不追查对方,对方也不能杀人。老警探死后霍齐纳探员决定接手这个案子,追查到底。而凶手在暗地里关注他。作为报复,他杀掉了一整辆公交车上的人。”
“Drop dead。”杰森暴骂一声,“为什么老是正直的人受苦受难?美国那么多连环杀手,个个都在监狱里享福,著书立说,还有吃掉自己脑子的崇拜者在外面给他们游行。”
史蒂芬妮耸肩,“这么看来阿卡姆的情况不过是一个美国缩影。”
芭芭拉叹息,“BAU是一个很优秀的团队,我还不是很成熟的时候受过他们提点。是的,他们找到了‘波士顿屠夫’,这个魔鬼把自己捅成重度伤残,伪装成自己的受害者。佛耶,BAU抓住了他,可惜他在收押进监狱的途中逃跑。”
“于是就发生了霍齐纳探员被袭击的事件。”提姆说,他已经很快阅览完毕芭芭拉给出的信息,放大资料上的某一部分,“他把霍齐纳探员送进医院,留下的签名是‘摩根’,霍齐纳探员的同事,BAU的老成员。佛耶是一个自大狂,他如此戏剧化,想给霍齐纳探员呈上最好的剧目,包括屠杀公交车上的乘客。探员因为追求正义导致了更多人的死亡,何其讽刺。”
杰森摘下墨镜,甩到桌子上,“他不会再对霍齐纳探员出手了,他要他活着观赏自己的剧目。”他表情冷漠,“就像小丑,蝙蝠侠得活着受难,看别人……为自己死去。”卡珊德拉静静把手放到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