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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隐奇说,“我来吃酸果子。”说着捡出一颗很不红的樱桃,塞进嘴里,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辛跃就不跟江隐奇客气了,她已经看出江隐奇的这个怪癖,爱吃酸果子,而不是甜的。江隐奇喜欢从超市买那种看着就很酸的水果,青苹果,青柠檬,黑布林,等等,总之是那种辛跃连看一眼都会满嘴酸出口水来的水果。辛跃不懂怎么会有人喜欢吃酸东西。小鸟都比江隐奇口味刁。
然而,跟这样的奇葩口味一起吃水果是幸福的,所有的酸货都被塞进江隐奇的嘴里。
她们俩起先各吃各的,相安无事。这是一个愉悦得很平淡的过程。
有时平淡会被意外的小事情打断。
江隐奇拿起一颗果子看了看,那是一颗色泽和硬度都暧昧的樱桃,颜色在红与不红之间,果肉在软和不软之间。江隐奇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臂递到辛跃面前,“我觉得这颗够甜了,给你吧。”
辛跃不假思索地张嘴凑了过去,轻轻用牙咬住了那枚暧昧的小樱桃。她们俩前面一直愉悦和融洽,以至于神经都变得松弛,她们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暧昧意味。
当然也不排除她们俩故意忽略这种暧昧的亲密感觉。
总之她们俩都没有表现出不自然。甚至,在随后的时间里,江隐奇和辛跃都检视拿起的每一颗樱桃,评估其甜度和酸度,然后决定塞进自己的嘴里还是对方的嘴里。
游戏一旦开始,就会慢慢地有所演变。江隐奇变着法子逗辛跃玩。她会在辛跃即将咬住樱桃的时候缩回手来,然后塞进自己的嘴里,让辛跃懊恼不已。
如此这般挑逗几次,辛跃不干了,在江隐奇再一次准备戏弄地缩回手时,辛跃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捉住江隐奇的手拉向自己,同时撅起嘴唇,急迫地咬住那颗樱桃。为了护住那颗果实,辛跃还立即抿起嘴唇。
辛跃这一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几乎就咬住了江隐奇的手指头,事实上,辛跃确实已经含住了那根手指。按照我们的定义,用牙那是咬,用嘴唇那是含。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太太暧昧了,以至于她们俩谁都不可能佯装没有留意到。
于是整个画面就像是出现了卡顿,定格在那里,空中一个圆圈转呀转呀,进展条无法往前移动,一直处于缓冲中。
是的,俩人都一时缓不过来。脑子里转呀转呀……
☆、第 46 章
46.
辛跃的大脑并非是空转,她的大脑相当的急中生智。
辛跃忽然决定打乱自己“内敛、乖巧、矜持”的预设,她不甘心维持这样的形象了。她的焦虑、她的委屈、她的心动和渴望,霎时间就闪亮释放了。招术相当的简单和直白。
“江隐奇,”辛跃口齿清晰地开口说话,用了她不平常的称呼,直呼了全名。与此同时,那根被她咬着的手指也离开了她的唇,但并没有离开她的掌握。她继续握着江隐奇的手。
“我想亲你一下。”辛跃直白地说。这不是一个征求意见的疑问句,也不是一个乞求,这是一句单刀直入的通告。
话音刚落,辛跃就探出身体,同时手上加力把江隐奇拉近了一些,然后就将嘴唇贴在了江隐奇的唇上。
这是一个辛跃自我评分很高的吻。她不仓促,不甜腻,也不se情,是她心目中最美好的亲吻的方式。
要描述这个最美好的亲吻,不如先说一说辛跃认为不美好不喜欢的那些方式。
辛跃最不喜欢的是舌吻。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喜欢把舌头伸进别人的嘴里,就算那是自己爱的人,那也是别人的嘴巴。不,辛跃甚至也嫌弃自己口腔里的气味。口香糖的存在就是一个证明。说明是有一大批有自知之明的人,在用口香糖掩饰自己口腔的气味。在辛跃看来,口香糖的力度根本不够,仅能提供自己说话时有清新的口气而已,那清新感不足以达到舌吻的程度。
再举例吧,比如戴口罩,很多欧洲人抗议口罩令,其中有一部分人的理由是,很臭。辛跃深有同感。如果由着自己的性子,口罩必须一次抛。后来的疫情和物质短缺,逼迫着大家反复使用一只口罩,至少在一天内是不会换口罩的。于是辛跃觉得自己备受折磨。每次戴上旧口罩时那感觉糟透了,她就心情不愉快,但还是得忍着。疫情让人变得卑微。
说回舌吻,在跟费劲热恋初期辛跃可以接受,到结婚之后就变得不太情愿,再到俩人后来感情隔阂,辛跃便拒绝这种方式。至于再往后短暂交的男朋友,辛跃就非常非常厌烦舌吻了,她会咬紧牙关不让对方的舌头伸进来,如果对方纠缠不休,辛跃就直接挥挥衣袖一拍两散。如今辛跃甚至已经到了看见小说和电影里这样的镜头都不能忍。每次看到书中一本正经地描绘口中的芬芳,辛跃都好笑,难道不是牙膏的味道?
另一种辛跃不喜欢的吻的方式,是发出声响的亲吻。两人双唇开启互相吮吸,叭叭地发出声响,辛跃觉得这跟吃饭吧唧嘴没有分别。还有一种声响,是粗重的喘息声。总之,接吻时的声响都有点难听,让人容易分神出戏。
就算很多人都认为那样的吻很迷人很刺激,辛跃也不喜欢。她有自己的怪癖、有自己的口味。简言之,辛跃喜欢干净的、安静的、轻柔的吻。
辛跃无师自通地认为,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对待江隐奇,是最自然最稳妥的接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