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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悠然摇头道:“你不傻,相反,你非常聪明,你应该还教了韩小枫在面对警察的询问时应该怎么说吧?你应该告诉她,只要警察没有问到她关于勒死的事,她就全部说实话,不用有任何顾虑。她前两天在我面前的回答也确实十分完美,我当时都没有怀疑她,如果不是技侦的同事找到了决定性证据的话,我无法给她定罪。你教她的那些回答,因为你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给她顶罪,所以只要她不交代勒死的事,她的罪就不会太重。”
她看着郝时的眼神有一些遗憾和叹息,这个复杂的眼神被郝时完整接收到,让他脸色一瞬间煞白。
“郝先生,我们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可以指认真凶,你现在继续说谎,也没有任何用处。”
郝时低垂下头,他双拳紧握,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看着摆在眼前的证据,脑中一片混乱。
燕归的视线从屏幕上收回,她低头看看垂头坐在那里的韩小枫,感觉她整个人都颓败了起来。
“韩小姐,你知道么?”
……
郝时原本姓解,他爸爸死了之后跟着他妈妈生活,为了躲避那些想让他父债子偿的人,他妈妈带他回了老家,改了随母姓。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子俩的生活确实平静了下来,但母亲一个人照顾他,要供他上学读书,家里之前的钱全都因为父亲的事赔了出去,母亲只能打好几份工维持两个人的生活。
长此以往,就算身体是铁打的也撑不住了。郝时考上大学的那年,他母亲像是终于完成了夙愿一样,吊着的精气神骤然熄灭,很快就重病去世了。
郝时感受到母亲的身体一点点凉下去的时候,隐藏在心中多年的不甘和愤怒全部都燃烧成了仇恨,他知道父亲没有做过那些事,而他和母亲这么多年来的遭遇也全都是拜他人所赐。
一个早熟又聪明的男生,从那一刻开始把仇恨当成了人生的全部意义。
“我的目的是报仇,小枫也是,严飞宇也是,我们都是一样的。”郝时英俊的脸上染上颓败的灰色,他靠在椅子上,低声说:“人是我们谁杀的都好,他反正该死。警官,我说的对吧?申悟死在我手上,完全符合逻辑……”
“警官,你们但凡还有一丁点儿所谓正义,现在就不该在这逼问我,我都已经认罪了,你们该做的,难道不是去查郑明路吗?纠结我和韩小姐到底谁是真凶,有必要吗?”郝时冲任悠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怎么?郑明路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就不该得到制裁吗?”
任悠然平静地看着郝时,一字一字道:“有必要。我们要做的是找出真相,你们每个人都该付出跟自己行为相等的代价。”
郝时“啪”的拍了一下桌子,他整个身体前倾,狠狠瞪着任悠然:“说得好啊!现在跟我说要找出真相付出代价,那十八年前我父亲被冤死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十年前韩小姐的姐姐被害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严飞宇的爸爸被冤枉顶罪死在看守所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呢?!”
“郑明路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了吗?!没有啊!从来没有!他在逍遥法外,他在享受沾满鲜血的人生!你现在满口真相真相的,不觉得虚伪吗?!”
郝时双目赤红,细边的眼镜不再斯文,让他添上了病态的疯狂。姚远立刻冲过去按住他,他挣扎不过,被狠狠按回椅子上压着。
“干什么?老实点儿!”
任悠然挥手示意姚远松开他,而后说道:“关于你问的这些,抱歉,我给不了你答案。我并不是这两起案子的负责人,详情如何我并不清楚,这样说不是找借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因为不是我的案子,我无权代替别人说什么,但是申悟这个案子是我负责的,我就要让它水落石出。或许你觉得很不公平,但这是我个人的价值观和信仰,我负责的案子我都一定会找出真相。”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燕归带着韩小枫走了进来。
郝时的眼睛瞬间瞪大,怔怔望着出现在门口的韩小枫。
“你怎么……”
韩小枫没有看他,而是对任悠然说:“警官,我要坦白。”
“别!”郝时激动道:“小枫!不该说的别说!”
韩小枫咬咬牙,无视了他:“申悟是我勒死的。”
“韩小枫!”郝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们不是说好了……你答应过我,我不让你说的,你死也不会说吗!”
韩小枫低垂着头,她浑身颤抖,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忍看郝时:“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想替我顶罪?如果你告诉我,跟我说实话,我根本就不会同意!”
郝时怔怔看着她,韩小枫说得没错,他没有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告诉她,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同意的。
他们认识三年了,接近申悟都有各自的目的,两年前互相了解到了对方的身份,他们开始私下接触。郝时从来没有告诉过韩小枫,他在长久的接触下对她产生了怎样的好感,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他们都不配谈感情。
更何况,郝时明白韩小枫对丁念是怎样的心思,他清楚韩小枫不会回应他同等的感情。
韩小枫进审讯室之后,从头到尾没有看郝时一眼,她无法给他任何回应,她能做的只有自己坦白,让郝时不要替自己背负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