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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一出来,队里上下全都精神一震,任悠然远程联系顾以羡,告诉她可以收网了。顾以羡得了任悠然的通知,带着人迅速叫开谷鹏的门,向他出示了相关证件。
“谷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谷鹏静静看了顾以羡一眼,沉默地点头,他全程没有表现出半点反抗的意思,跟着顾以羡上了车。
谷鹏没想过反抗,也没想过逃走,相反,他一直等着警方找上他。
“我自己没有自首的勇气,但现在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谷鹏坐在审讯室里,没等任悠然怎么问,就把一切和盘托出。他像是沉浸在自己内心世界,无视周遭的环境滔滔不绝地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
谷鹏的大哥死的时候,他已经18岁了,是个成年男人。他对刘凤的感情很复杂,是因长久以来长嫂对他几年如一日的细心照顾所积累起来的依赖,等到大哥死去,家里就只剩嫂子一人之后,他的依赖开始慢慢变质,越来越失控。
谷玉树考到京城上大学那年,家里真正只剩下了寡嫂和小叔。谷鹏那会儿还不到30岁,正值壮年,整日对着心仪已久的嫂子,克制再克制也无济于事,终究还是突破了界限。
“她一开始还是很矛盾的。”谷鹏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回忆往昔时的笑意,“可是经不住我每天都在她眼前晃悠。我对她的心思没在外面表现出来,但在家里,在她面前却是明明白白的,她都知道。”
“我能不知道她的顾虑么?我都知道,她无非是顾虑着大树那小子罢了。我都懂。我也没想怎么样,在人前她还是我嫂子,我永远是她小叔子。反正她总是守寡,名义上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我们两个私下在一起就挺好。”
就像谷鹏说的,刘凤最终也没经得住诱惑,选择跟他一起走上这条禁忌的道路。
这之后过了挺长一段快乐的时光,谷鹏和刘凤把这种不能在人前曝光的关系一直持续了下来。他俩一起住在老家,谷鹏虽然有自己的住处,但经常往刘凤那跑,街坊四邻知道他是大哥大嫂带大的,感情好,都没怎么起过疑心。
偶尔谷玉树放假回老家,谷鹏就会收敛很多,不在老宅子留宿,但白天还是会过去看望他们娘俩。他对谷玉树也是真的好,当亲儿子疼爱,其实是侄子,在他看来跟亲生的也没差别。
转折是从谷玉树毕业工作准备结婚之后开始的,谷玉树攀上了京城的高枝,找了豪门大小姐做老婆,岳父安宏亮的身份显赫。因为安宏亮看不起谷玉树的身世,几次三番在刘凤进京看儿子的时候明里暗里让他们娘俩下不来台,刘凤回到家里的时候跟谷鹏提过几句。
谷鹏一开始没表现出什么,直到谷玉树跟安玥谈婚论嫁的时候,安宏亮不知道为什么,提出要去谷玉树的老家看看。谷玉树本身是不愿的,但拗不过未来岳父,勉强同意。
这次拜访的结果可想而知,高高在上从来不懂尊重他人的安宏亮,在老宅里把嫌弃两个字挂在了脸上。刘凤为了儿子什么都能忍,谷玉树心中再多的怨气也不敢发泄,只有谷鹏,在面对安宏亮的失礼时站在刘凤面前,冷着一张脸要求安宏亮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安宏亮不可思议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眼中的嫌恶更甚,他冷冷瞥了谷玉树一眼,问他这个不懂礼数的粗人是谁。
他用词非常不尊重,但谷鹏不把他对自己的无礼放在心上,只要求他跟刘凤道歉。
但安宏亮怎么可能听他的,不仅不会道歉,反而拂袖而去。谷玉树当时吓坏了,他不舍母亲被岳父看不起,但又不能真的放任安宏亮这么走,他的前途和未来都握在安宏亮的手中。
到最后谷玉树追着安宏亮出去,向他道歉,说自己叔叔没读过书,说话冲了些,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安宏亮倒是真的没放在心上了,不过他当时若无其事地瞥了老宅大院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这位叔叔,对你母亲很是不一般。”
只这一句话,谷玉树如同冷水当头浇下,浑身上下都冰凉刺骨。原本从没放在心上过的一些小事,如今全都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在谷玉树眼前滑过。怀疑的种子在心底深处种下,他再无法像从前一样面对叔叔和母亲。
后来谷玉树和安玥结婚,工作上得到安宏亮的提携,成了年轻有为的精英。但那些随之而来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多,靠女人上位、吃软饭、傍大款等等所有难听的话,给他光鲜亮丽的外表染上了污点。
谷玉树不敢反抗安宏亮,只敢私下报复给嫁给他之后就准备相夫教子的妻子,也只敢醉酒之后对着自己的母亲哭诉。他质问母亲为什么跟叔叔不清不楚,到底跟叔叔是什么关系,还说他再也经不起更多的流言蜚语。
见不得光的关系被儿子发现,刘凤羞愧难当,她开始疏远谷鹏。那时候她已经被谷玉树接到滨河市内住,谷鹏每周有几天会过来和她见面,两人若即若离的冷淡了一段时间之后,刘凤向谷鹏提出了分手。
谷鹏不能接受,跟刘凤争吵过很多次,每次都是不了了之。他俩在一起这么多,刘凤其实也舍不得,所以偶尔谷鹏过来留宿,她还是会同意他住下,只是之后想到儿子,又不敢再继续下去,屡屡提出分手。
这样反反复复的情况,把谷鹏的心态搞疯,案发当天,他在公寓等刘凤未果,知道那人是故意躲自己住到外面去,找到棋牌室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压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