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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后退了几步,做了个“请”的姿势,依然笑的灿烂。
笑什么笑,大呲花吗?
林欢深呼吸了几次,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推车进去了。病床旁,许天泽合上书瞥了她一眼,夹在书中间的笔尖指向了右上角的监控。
——有监控,动作要快。
林欢径直走到病床边,在摄像头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许天泽迅速跟上:“等等,你那药是什么药,我们需要检查一下。”
语气逼真,神情到位,林欢忍着笑场,扔下药瓶撒丫子跑向门外。
许天泽一套擒拿给她扑倒在门口——配合完美。
“可以啊,小伙子演技进步了不少啊。”林欢穿着粗气低声道。
许天泽轻笑了声,低声道:“多谢夸奖。”
“队长!老张!张乐天!快来!”
林欢一怔,心头一阵不祥的预感。
面前的门猛地被人推开,不偏不倚,砸中了林欢的脑门儿,泪眼朦胧中她看清了“罪魁祸首”
——这大呲花居然是刑侦队队长!
林欢暗骂了句脏话,然后跟着“大呲花”回了警局。
许天泽捡起散在地上的药瓶,看清图标的瞬间,嗤笑了声:“□□,知道的还挺多。”
*
与此同时,沈南沨的手机震了下,短信内容言简意赅:林欢成功。
路知忆瞥见了短信内容,却在沈南沨望向她的刹那移开了视线,佯装望着窗外。
沈南沨被她拙劣的演技逗笑了,刚想调侃,就被顾浅夏很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南沨,今上午有三个杂志的拍摄,下午一个采访,这是采访会问的问题,你先看一下,到时候说就行。”
“嗯。”
美人在侧,自己却因为工作眼睁睁错过了调戏的机会。
沈南沨开始了第n+1次的反思:自己是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吗?
路知忆本来发呆发的好好的,忽然背后一阵凉,一回眸便对上了沈南沨苦大仇深的表情,诧异道:“你干嘛盯着我?”
沈南沨一本正经回道:“我正在认真地思考自己是否还需要这份工作。”
没等路知忆开口,一旁的顾浅夏先急了:“因为俞夏的事儿咱们公司的艺人工作都多少缩了水,你平常五个活儿起步都不嫌累,今天少了一个怎么还要闹罢工呢?”
沈南沨往嘴里扔了一颗荔枝味的糖,顺势躺在路知忆的腿上,认真掰扯道:“没跟你贫,我说认真的。”
在本应听着通话做白日梦的童年里,沈南沨忙于躲避闹哄的父母和教训欠揍的小霸王;
许是因为童年过于凄惨,老天为了补偿她给了她一个好用的脑子,上学之后成绩一直居高不下,但初中时还是被一篇名为“二十年后的我”的作文斩于马下。
——未来这个词于她而言太过虚幻,糟心的日子里她看不到这个词背后的美好。
兵荒马乱的十六七岁,她拼命学习,打工只是为了向那两个抛弃了自己的人证明,他们是天字一号大蠢蛋。
倔强且中二。
而现在,沈南沨意识到自己并不享受站在镜头下的日子。
她想找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和路知忆开一家小店。
每天和她一起撸猫斗嘴,春看樱花烂漫,夏赏荷花蝉鸣,秋有鲜果飘香,冬拥白雪入眠。
日落永远温柔,爱人笑靥如花。
路知忆望着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好啊,等弄完这些烂糟事儿,我们就借着日落来一场出逃。”
沈南沨浅笑着,点了点头。
她懂她,碰巧她爱她。
沈南沨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浪漫过这个了。
“俞夏没事,林欢只是去给警察送证据的。”
路知忆点了点头,沈南沨继续道:“洛清帮我查遍了正清娱乐,现在手里有的证据只能证明冯三没少钻法律空子偷税漏税,和一些经济犯罪,根本找不到刑事犯罪的证据,
这个时代太浮躁了,人们对热点新闻的新鲜度超不过一周,如果这件事一直没有新的爆点,最后结局就会以明星吸毒这种娱乐向收尾。
但你我清楚,这不是娱乐新闻,他们是活生生地毁了那些姑娘。”
用床单自杀的陆宁,被载重车带走生命的柯倾,躺在冰冷的血水中的韩愿,至今都被困在阴霾中的桑妩。
她们在最美好的年华踏入这个圈子里,年轻的眼睛里带着对梦想的执着,却生生被这些渣滓折磨。
他们用她们的梦想威胁,把她们心中的善良磨成自己手中的匕首,用不堪入耳的语言侮辱她们心中的赤诚,用她们了无生机的神情证明自己“人上人”的身份。
用甲片割腕的俞夏,不惜自己入狱也要保住新闻热度的林欢,她们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粒芥子,也是这帮“人上人”寻找刺激的游戏中的幸存的受害者。
她们自知这是以卵击石,但还是愿意一搏。
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因为她们仍是有血肉的人。
*
“姓名?”
“林欢。”
“职业?”
“A市人民医院感染科护士,”林欢顿了下,“前正清娱乐音乐部练习生。”
张乐天睨着她,转着手上的水笔:“还没问到这儿自己就招了,”他合上手里的文件夹,笑意自桃花眼中漫开,“自己交代吧,为什么要谋害俞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