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仪式感，就是与学校花园般的环境有那么些许格格不入而已。
    不过看得出来，学校有在尽力营造一种气氛，让返校的学生尽快回归到紧张的学习状态中去。
    林宛仰头看了一眼标语，嗤之以鼻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许的紧张，好像心里松了很久的一根弦，慢慢绷起来了。
    紧张的后果就是，她坚持自己进去，没让林随送，并且冷静地目送林随离开。
    哪怕她知道傍晚自己就会回到熟悉的家里，却还是在林随上车的一瞬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一个人了。
    孤军奋战，谁也帮不了她。
    有些刺激，又有些恐惧，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
    林宛深吸一口气，背着书包沿着林荫道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一路走过去，各种标语口号层出不穷，甚至还贴心地安排了学弟学妹来帮他们提东西，从方方面面体现对高三生的人文关怀。
    林宛想起去年开学的场景，看见这满校园的气氛，她心里毫无波动，甚至觉得有些好笑，跟顾秋秋吐槽了好久。
    如今，终于轮到自己了。
    她礼貌谢绝了一个学弟帮她提东西的好意，自己轻轻松松拎着两袋子的书找到了阔别一暑假的教室。
    学校早就安排人把教室打扫得窗明几净，顺便把黑板前后都贴上了硕大的标语，教室门上贴着一个高考倒计时牌。
    上面尚且是两百多天的余额，富足得很。
    林宛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把书全都整理好，深吸一口气，神色有些恍惚。
    一方面是因为困，好久没有那么早起了；另一方面则是觉得不真实，身份的转换太快，身为一名学生，意味着背负很多很多的东西——以及在其他人眼里你看起来轻松得要命。
    一旦意识到自己所承受的身份的时候，就感觉有点累呢。
    林宛按照惯例从包里掏出张数学卷子放在桌上，又搁了几张草稿纸，开始琢磨第一题。
    这样子利用时间，似乎显得很勤奋的样子。
    放眼看教室里，已经来了一大半人，许多人坐下后开始兴奋聊天，少数人埋头做题或者背单词，但大多数人桌上都会象征性放点什么。
    至少营造种气氛。
    林宛深吸一口气，慢悠悠地写下第一道选择题的答案，迫不及待去对照，好，错了。
    她有些懊恼地拍拍脑袋，一个暑假没怎么用脑子，果然越来越钝了。
    “吃吗？”正在这时，林宛旁边递过来了一袋拆了口的小熊饼干。
    林宛愣了愣，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新同桌递过来的，顺手拿过一块放进嘴里，蜂蜜味的：“谢谢。”
    “不客气。”郑泽源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推了推白净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以后多多指教啊。”
    “好。”林宛象征性地对他笑笑，算是认识了。
    原来的同桌是女孩子，打算提早出国，她身边就换了个人。
    一个男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还爱吃小熊饼干，有趣。
    林宛瞥了一眼，发现郑泽源已经开始认认真真做数学题了，别说，他做得速度比她快多了，而且看起来正确率也不错。
    尽管这班级文科是大头，但数学也是不容忽视的，林宛向来就羡慕数学好的。
    她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做自己的题目。
    过了十分钟，年轻靓丽的班主任小董踏着高跟鞋姗姗来迟，对他们象征性地讲了几句话，也只不过是老生常谈而已，班内气氛还是异常骚动。
    也不怪她，毕竟这班里就读的非富即贵，对升学率不怎么看重，更重要的是素质拓展，即所谓玩得开心。学校安排没太多经验的小董老师来带他们班的高三，也正是为了省点力气。
    林宛转着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有些昏昏欲睡。
    习惯了教室的环境之后，紧张的感觉就几乎一扫而空，甚至她也想跟其他同学一样聊聊天玩玩手机了。
    又不是只有这一条路。
    林宛这么想的时候，忽然敏锐地发觉她的同桌皱起了眉头，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模样。
    林宛忍不住小声问他：“怎么了？”
    郑泽源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林宛会主动跟她搭话，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我感觉……好像大家都不是很紧张的样子。”
    林宛漫不经心道：“当然啊，又不是只有高考这一条路，很多人都申好国外学校了，就是来混日子而已。”
    林宛是不喜欢上学的，但有些人就是喜欢学校这种氛围，哪怕没啥事也喜欢来上学，跟好兄弟好姐妹聊聊天。
    兼之成为班里的活跃人物以及气氛破坏小组。
    郑泽源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加紧了，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没说出口，半天了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宛有些不解，少女的目光无邪而又清澈地看着他。
    郑泽源犹豫了一下，还是袒露了实情，苦笑道：“对我来说，大概是唯一的出路吧。”
    林宛恍然大悟，注意到他一身的普通牌子的衣服和与周遭氛围格格不入的紧张。
    的确和他们这群富家子弟是不一样的。
    当然，能来明海中学的绝对说不上穷，最差也是中产阶级，只不过尽管衣食无忧，却需要时刻担心着下一代的教育，生怕比人家晚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