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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恨吗?痛苦吗?让你失去父母,失去亲族,被村子里的人排斥厌恶的罪魁祸首就是我,在你得到这双与我相同的眼睛之前,你要好好地感受这份仇恨,记住这份仇恨。”
[说好了吗?]
我冷冷地说道。
说实在的,我有点生气。
看过剧本的我理解宇智波鼬的想法,在年幼时见证过战争的他看过生命如烟般轻易消散的场景,也看过经历过战争的人们振作起来为生命奋斗的场景,他知道生命的可贵,有着超脱族群超脱村子的眼界,渴望着和平,向往着没有纷争的世界。
然而正是这份凛然的大义与过于开阔的眼界酿成了一出名为宇智波鼬的悲剧。
宇智波鼬那双眼睛所看到的未来太远了。
在宇智波与木叶开战以前就预见了这场叛乱所带来的灾难,看到了平民伤亡惨重仇恨滋生的未来,看到了内战所带来的木叶实力的削弱,看到了因为五大国实力失衡而导致的野心家的蠢蠢欲动。
不愿看到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战争之火再次燃起的宇智波鼬凭借自己的意志做出了决定,要将宇智波一族密谋叛乱的事情告发给木叶高层,以此来保护村子,维系珍贵的和平。
但是能够理解,不代表我就可以仿佛置身事外般敬佩他的自我牺牲,赞美他的悲壮高洁。
因为那是与我血脉相连呼吸相牵的族人们,他们会安慰被别人孤立的我,会告诉我被褥要趁太阳好的时候拿出去晒晒,切洋葱前要浸水泡一下才不会流泪,南贺川边的那颗歪脖子树下埋着某人的私房钱。
他们愚昧又自傲,顽固又偏执,不善言辞,还总是试图将复兴家族的重担托付给甚至没有见过家族繁盛的我。
但即使如此,我也能感受到那微薄而真实的爱意,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与看族里任何一个孩子都没有分别,饱含着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
想必当初……他们也这样注视过宇智波鼬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可以这样毫不犹豫地下手杀掉他们,为什么可以一遍一遍不为所动地回顾着那段记忆。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知道他希望我憎恨他,怨恨他,将对木叶的仇恨转移到他一人身上,但我偏偏不想如他所愿,[跟哥哥不一样……我既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你,死去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我为什么要为此放弃平静的生活,去莫名其妙地仇恨一个陌生人。]
我呵呵一笑,谁还没有个剧本了。
[那些眼睛只不过是被他们纠缠的太烦了,才会从团藏那里拿回来而已。]
我摆出了冷漠的神色,[你不会以为我帮他们拿回眼睛,就是对他们存在感情的意思吧?]
[对于我来说,在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幽灵了,既没有实体,也无法被其他人看到,比起一个活生生的有着强烈爱憎的人,经历了死亡的他们唯独只剩下生前对宇智波一族没落的执念和肉身残缺的困扰,欲望、利益、权利,渴望这些东西的只有需要吃喝拉撒的活人而已。]
[对于身为幽灵的他们,活人的世界毫无意义,仇恨之类的东西不过是镜花水月,即使杀掉你又如何,他们并不能重新活过来,他们所爱之人也早已在另一边与他们重新相遇了,所谓复仇,只不过是活人擅自为之的自我安慰而已。]
[更何况,对于你来说,一个只有你能看见而其他人无法看见的幽灵是怎样的存在?莫名其妙地对空气说话,莫名其妙地做出奇怪的举动,在别人眼中的我就是这样格格不入的异类,他们的存在对于我而言只不过是困扰而已,既不能帮我做任何事情,也不能帮我解决任何问题,却自以为是长辈对我指手画脚的。]
[跟你一样,只不过是擅自打扰我平静生活的讨人厌的自大狂而已。]
我看见了宇智波鼬渐渐紧攥的拳头,也看见了他万花筒写轮眼中隐隐浮现出的愤怒之情。
他沉声问道,“对于你而言,宇智波一族的灭亡只不过是过往的尘埃,一点都不值得为之哀痛吗?”
[连过往的尘埃都说不上。]我眯了眯眼,故意做出一副讨人嫌的厌恶神情,[自我出生以来,那件事情就不停地不停地被人在我耳边反复提起,就像是烦人的苍蝇一般嗡嗡作响从不停歇,村子里的人也都是因为那件事情才对我投以异样的眼光,同龄的孩子也因此排挤我,如果可以的话,与其在这种家族出生,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原本已经怒火蒸腾的宇智波鼬在听见我这句话之后却忽然怔愣住了,如同兜头被泼了一桶冷水般僵在了原地,他似乎喉头哽住,什么都说不出来,却又像是有许多话想要对我急切地吐露,不知从何说起。
那双象征着苦痛与悲剧的万花筒写轮眼瞳仁微颤,他疲惫地阖了阖眼,启唇微张,艰涩地问道,“你真的认为……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生好一些?”
[当然。]
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对于我并不熟悉的宇智波鼬,我毫无压力地说着谎,[在我短暂的人生里,没有感受过一丝爱意。孤独、伤心、痛苦……如果这就是世界想要教习给我的东西的话,我已经是个毫无疑问的优等生了。]
我毫不畏惧地瞪着宇智波鼬,嘲讽道,[如果能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的话,当然很好,但是如果你就在这里把我杀死的话,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