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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将离点头。
景岚看柳溪脸色很是不好,“怎么了?”说完,她看了看对面的夜天心房间,房门已经紧紧闭上,“夜姑娘那边?”
“你听话便是!”柳溪凶意不减。
沈将离附和道:“听、话!”
景岚瞧这阵势不对劲,也不敢多话,只有依着柳溪,跟着沈将离离开了。
柳溪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入景檀的房间。
景檀忐忑看她,他自忖自己的身世迟早要告诉景岚的,他似乎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柳溪眸中的凉意像寒霜一样刺人,“二叔想问什么,日后直接来问我,不必单独找阿岚打探的。”
景檀嗫嚅道:“好……”
柳溪失望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在阿岚心里,你也好,三叔也好,四叔也好,都是她最重要的家人。哪些事该说,哪些事不该说,还请二叔多多掂量。”
“嫂嫂……”
“希望你能记住今日你唤我什么。”
柳溪凉声说完,便退出了房间,将房门紧紧闭上。她沉沉一叹,隐隐觉得景檀会是日后的一个未知之数。
这份不安悄悄地缠绕心间,偶尔勒出一阵心悸,久久难安。
景檀委屈极了,红了眼眶看着紧闭的房门。
嫂嫂待小五是百般包容,唯独对他总是百般苛刻。
是因为他百无一用?还是因为他并不是景氏的孩子?
一念及此,景檀紧紧握拳。他定要快些好起来,让嫂嫂看看,他并不是一无是处。甚至,他有了一丝侥幸,倘若他的亲生爹娘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便可摇身一变,比东海景氏的二公子身份还要风光。
想到那夜给他传书的神秘人,景檀想,下次那人若是再来,他绝对不会再听红姨或者嫂嫂的劝,他要亲自会会此人,把自己的身世弄个清楚!
沈将离带景岚去了景岚的住所,她拉着景岚在榻上坐下,认真道:“解、衣。”说完,便起身将房门掩上了。
“沈姐姐,你还真要看伤口啊?”景岚忍不住问道。
沈将离回头皱皱鼻子,“必、须!”
景岚苦笑道:“沈姐姐,我的伤口都结痂了,已经没事了。”话锋一转,“夜姑娘那边是怎么了?”
“无、事。”沈将离走了回来,坐到景岚身侧,拉了景岚的手开始诊脉。
“那她为何突然生那么大的气?”景岚这就不懂了。
沈将离神情微滞,扬手在景岚额角弹了一下,“呆、子!”
景岚被弹得生疼,捂住额角,“哪里呆了?”
“二、哥。”沈将离焦急地开口,“窥、视。”沈将离想到这点就觉得讨厌,“姐、姐!”
景岚震惊,“你说什么?”
沈将离愁声道:“为、难!”
确实,最为难的莫过于柳溪。
景岚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海、城。”沈将离如实答道。
景岚倒抽一口凉气。二哥若是喜欢溪儿,他日她要娶溪儿时,二哥又该如何自处?二哥向来是红姨最疼的孩子,二哥难过,红姨也会跟着难过,三哥四哥只怕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柳溪虽是寡嫂,早就领了放妻书,他年再嫁景氏还是会招来很多流言蜚语,若是再加上二哥的不悦,红姨的恼怒,柳溪他日要承受的指责只怕是如山沉、如海深。
景岚想给她一个家,想给她一个温暖自在的家。
可若给她的是这样一个炼狱,哪里是疼惜,哪里是喜欢?
景岚仗着“家主”身份,最多担个“风流”之名,世人只会把所有的恶名都按在柳溪身上。
想到这里,景岚心疼了。
柳溪那样聪慧的人,岂会想不到将来会经受什么?
若不是情深似海,柳溪怎会不管不顾地许她一个“此生不负”?
景岚总说自己已经不是孩子了,可在这事上她与孩子并无不同。她沉溺于柳溪的柔情似水,天真地想着等她守孝三年,便可顺理成章地将她娶回家,大不了与她一起面对流言蜚语。
外间的流言蜚语可以不在乎,可家里人的伤害,哪一刀可以避过?这些刀子也只会落在柳溪身上,以柳溪的性子,定会默默扛下,半个字都不会说。
“小、五?”沈将离看景岚已经发呆了许久,忍不住摇了摇她的身子。
景岚回过神来,哑声道:“沈姐姐你教训得很对,我确实……是个呆子。”
沈将离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景岚的手背,莞尔道:“不、晚。”
“咯吱。”
房门被柳溪推开,景岚凝眸望去,眸底漾满了心疼与自责。
“阿岚的伤口恢复的如何?”柳溪进来第一句话,关心的还是她。
景岚只觉鼻腔微酸,“你自己也有伤,也该让沈姐姐给你看看。”
“啧啧,突然知道关心人了?”柳溪打趣了一句,走近了榻边,笑道,“妹子,你可是给她开了什么开窍的方子?”
沈将离拉着柳溪坐下,笑道:“没、有。”
“没有?”柳溪含笑对上了景岚的眸子,总觉得这丫头的眸光比往日复杂了许多。
她想,景岚定是想问她什么?比如,为何突然把她打发了,后来与景檀单独聊了什么?在来的路上柳溪已经想好,若是景岚问起,她便一句“机密不可说”先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