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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时候,唐尚消息过来,说是他又被安排和她家的苏清欢相亲了,看苏家那气氛,估计之后的情况不怎么好。苏清欢说今天想来接她,湛江辞下了班之后,却没再看见苏清欢消息,心里想着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于是就开着车去沿路找了找,最后在一处花坛找到了苏清欢。
    这人一向是开朗明艳的,眉眼弯弯,嘴角扬起的弧度高高的,每一次都能感染到旁人,像是一个传播热情的太阳,纵然是被摔伤了腿,却还能甜甜地在自己面前小声叫着江辞姐姐。湛江辞极少见到这样的苏清欢,脑袋低垂着,视线涣散,嘴唇紧紧抿着,咬白了唇色,整个人都透着沮丧和失意。
    湛江辞觉得,那一刻,她心疼极了。于是她伸出手,说,坐在这儿干什么,起来回家了。
    苏清欢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中学以前,她及其喜欢苏河,他是她的爸爸,高大帅气,他身边的人对他毕恭毕敬,他只要一说话,好多人就会去替他办事。
    苏清欢觉得,她爸爸真厉害。
    不过这么完美的爸爸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他太忙了。
    几乎忙得都没有时间回家,所以苏河每次回家的时候,苏清欢就会第一时间黏上去,不过这个‘黏’,也不是寻常人家里面的孩子黏父母的黏,苏河不怎么喜欢和孩子靠得太近,他只会摸摸她的头,然后跟她说几句话。
    孩子的心很敏感,苏清欢有时候会怀疑,苏河是不是不太喜欢自己,毕竟他都没抱过自己几次,也没有像别人家里的爸爸一样把孩子举得老高,姐姐总说她想多了,苏清欢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想多了。
    直到那一天,苏清欢因为钢琴比赛得了奖,老师安排她作为全校代表在校庆上面讲话,她站在讲台上面的时候,在那排座位找了好一会儿,直到老师用眼神催促着她快说话的时候,她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苏河还是没来。
    顾慕坐在台下,目光明亮,一直看着苏清欢,待她讲完话,还向她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苏清欢对她笑了笑,然后又看了看那排座位中间空着的那一个。
    晚上回家的时候,苏清欢走到楼梯间,书房里面传来对话声。
    “爸,你今天又没去吗?”是顾慕。
    对面沉默
    之后两人好像又说了些话,不过声音有些低,苏清欢听不大清楚,直到后面几句,书房里面的两人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所以声音抬高了不少。
    “爸,你不能因为......清欢什么都不知道,不关她的事。”苏清欢正打算回房间,却听见这句,因为什么?她侧了侧耳朵。
    “不关她的事?你要我怎么认为不关她的事?我当初说了多少次保大人,保大人,谁听我的了?”
    “可是......医生说了,婴儿的存活率更高,所以妈妈才......”
    书房陷入一片寂静。
    苏清欢抓着背包的手紧了紧,什么......意思?
    婴儿的存活率更高,婴儿的...更高...所以...
    苏清欢站在楼道上面,这里明明是个空旷无物的地方,她却仿佛前胸后背都被墙面压着,重重地压着,得不到一丝喘息。
    场景变换,一句怒吼迎面而来。
    “你给我出去!”苏河沉着脸。
    黑暗卧室里面,苏清欢眉头紧皱,蜷缩着身体,双手环抱,呼吸不平静地起伏,她不安地动了几下。
    旁边湛江辞拍了拍她的肩膀,把人搂进自己怀里,用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口中轻轻念着:“不怕,不怕。”
    她以为苏清欢是做了噩梦。
    这样轻轻柔柔地安抚了几分钟,怀里的人才安静下来。
    近来苏河跟苏清欢的关系陷入僵局,两个人都没有想跟对方低头的意思,纵然白雾几和顾慕在两个人之间不断周旋,也还是没起什么作用。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经历了苏清欢这一遭,苏河也不再给顾慕安排什么相亲了,不会突然给她介绍个什么英年才俊,顶多有时候回去口头上念叨一下,顾慕松了口气。
    湛江辞最近把手里的很多事务都放手给了集团总经理,亦或是相关项目负责人,大权下放,下面的人纷纷猜测湛江辞是不是有了什么新计划,亦或是想要进军什么别的领域?
    众多高层最近兴致昂昂,纷纷表现,就想着湛江辞万一看见自己的业绩,指定自己为公司新业务的副总呢,要知道这集团总经理当初就是因为强力支持湛江辞开拓美妆领域,从而担任业务副总,最后才爬到了湛氏的集团总经理的位置。
    这人,才不过三十多岁而已。
    也是这样的传言,最近公司的效率都提高了不少。湛江辞听着顾慕的报告,有点想笑,她并没有再想开拓什么业务的想法,湛氏如今这两块业务已经够了,再多便是累赘了。
    她只是想要休息一下。
    湛家人的寿命一向不长,湛氏的祖先们,往上数4辈,几乎没有活过70的,平均年龄大概是50岁左右,活得最久的一个是62岁。
    除了胃病,她最近感冒也频繁了起来,吹不得空调,但是又怕热,于是湛江辞让顾姿买了一个摇头风扇安在办公室里面。
    她已经30了,再这么拼,身体也不允许。
    湛江辞取下眼镜,喝了两口水,心里的一个想法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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