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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棠“喔”了一声,勾唇轻轻一笑。在齐喻的眼中,常仪韶又是另外一番形象。
“你觉得她怎么样?”齐喻反问道。
“有点儿——”谢青棠的话语戛然而止,她抬眸凝视着不远处抱着双臂望着她的常仪韶,将“无聊”两个字给吞了回去。
齐喻朝着常仪韶一颔首,道:“我去画画了。”说完转身就走,仿佛身后有什么野兽在追赶。
谢青棠:“……”没有灵感画什么?对着画纸长吁短叹么?
此刻的常仪韶已经迈着长腿朝着她走来。
谢青棠眯着眼看常仪韶,她逆着光,面容显得模糊不真切。
“吃午饭了么?”常仪韶的声音轻柔,像是吹过耳鬓的微风。
谢青棠一颔首,她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道:“不用陪着学生么?”
常仪韶道:“他们班主任在。”
“那——”那不去找何延津么?
话到了唇边,又被谢青棠及时地吞了回去,暗道了一声“好险”,在怼完何延津后,又与常仪韶提起,不就显得她阴阳怪气?还是自动送上门的那种被打脸的“工具人”。
“那什么?”常仪韶仍旧温和地凝视着谢青棠,耐着性子询问。
“没什么。”谢青棠摇了摇头,坚决不把自己想的事情说出口。“散步么?”谢青棠提议道。她已经替常仪韶想好了回答,她会用那温柔的语气回复一句“不了,谢谢”,一字一句,显尽疏离。
“好。”常仪韶凝视着谢青棠的眸光深邃了几分,她一颔首,神情平静,应得爽快。
谢青棠:“……”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难不成是为了碰到何延津?谢青棠想了一圈,自以为明白常仪韶的用意,她恍然大悟,望向常仪韶的眼神难免夹杂了几抹同情与怜惜。
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人家已经有了现任,还不打算放弃么?而且出轨——值得原谅么?
谢青棠的眼神怪异而直白,常仪韶一怔,她垂眸打量着自己的穿着,以为有哪里不太妥帖。
她还没有发问,谢青棠便主动摇头道:“没什么。”
常仪韶眨了眨眼,更是茫然和不解。
谢青棠被她的眼神望得陡然多了几分羞愧,她好像真的有当“坏人”的潜质,她像是个满怀恶意的人,望着常仪韶一步一步走向深渊,并不打算伸手拉她一把。
“你打算一直留在齐家这边帮忙么?”常仪韶开口询问。她跟齐喻打听过了,平窰这边需要的是学徒和短工,谢青棠未必合适。
谢青棠诚恳地摇了摇头,她来到这边找灵感,等到结束后就会离开。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继续直播么?”常仪韶慢声细语道。
谢青棠“啊”了一声,她对上常仪韶的视线,心尖蓦地一颤。难道她不能当咸鱼养老吗?合约里没有写明要她对未来有规划啊?!
第22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谢青棠只想真诚地望着常仪韶,对她说此八字真言。只是话到了唇边又压了下来,这算不上“己所不欲”的范畴,而是应该划分到“己所欲”里?此刻的常仪韶就像在钓鱼,她又不傻,而且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事情做?谢青棠望了常仪韶一眼,眼神已然是变了味。
这是身为常仪韶“女朋友”的“负担”吗?她要一个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人?有这种想法无可厚非,问题是,她是冒牌货啊,她们之间,不是早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吗?
谢青棠的神情变化尽数落入了常仪韶的眼底,常仪韶轻笑了一声,甩去了脑海中那些无聊的念头,又道:“木叶天目盏中的叶子痕迹灵动自然,可古法早已经在历史长河中被冲刷尽。如今齐老爷子在寻找复原的方法,经历过无数的试验,你觉得怎么样做比较合适?”
话题骤然转到了木叶盏上,跟今天的实践活动,不脱出常仪韶和自己的工作范畴。谢青棠沉思了片刻,答道:“要说自然,自树上落下的叶子偶然间飘落在盏中,足够了吧?”顿了顿,她又笑道,“但是这样的巧合少之甚少。不如直接摘下一片叶子方入盏中吧。”
常仪韶若有所思地颔首。不管是用化学物质去除叶肉留下叶脉,还是将叶子晒干黏在盏中……这些方法尝试出来的结果无一不是失败。“自然么?”她垂眸深思,没有再开腔,思绪早就不知飘飞到哪一处去。
谢青棠瞥了常仪韶一眼,阳光在行走不到十五分钟,热意便已经流窜在四肢百骸——吹拂在面庞上的风同样不再温柔。
春风在不知不觉间走远了,恍惚间,她已经跟常仪韶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个月了。
“你打算一直当个高中老师么?”谢青棠忽然转向了常仪韶问道。
常仪韶一怔,她的脚步停了下来。伸手抚了抚额前的发丝,她幽幽地凝视着谢青棠,反问道:“不行么?”没等谢青棠回应,她又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做什么?”她的神情与往常没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从她语气中,谢青棠听出了几分异样,大概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被荡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远不如潮头起落的迅猛和汹涌,但终究起了波澜。
“这事情还要我觉得么?”谢青棠的脸上是真心实意的困惑。难不成她常仪韶可以问她规划,她反问就不信了嘛?做人怎么能如此双标?!谢青棠暗搓搓地给常仪韶扣上一顶帽子。这人在她心中的形象好坏掺半,时不时歪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