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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睡觉是一件很累的事吗?”蒋诗桐嘴角微弯,似笑非笑地说,“你要是不想扫了也没关系,我可以留在这陪你过夜。”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暧昧,换做是以前江森肯定笑眯眯就应了,但现在这种情况,很明显人家是在反讽她;再说就算当真得留下,她也不可能让蒋诗桐陪她在这种地方。
“小班长,有件事我不太明白。”江森撑着下巴睨着蒋诗桐问道,“老班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这么听她的话?你难道不累吗?我要是你,我都嫌累。”
“江森同学,有件事我也不太明白。”蒋诗桐侧身回视着她,“在你眼里不尊重人和不学无术难道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吗?”
江森一噎,一时有些语塞。她还没想好怎么反驳,又听见蒋诗桐说:“我无权评判你的喜好,也没办法左右你的想法,更没资格对你说教,只是单纯觉得如果我像你这么活着的话,我会觉得很没意思。”
“像你那样认真读书难道就很有意思吗?”江森干巴巴地问道,气势瞬间就弱了一大截。
“读书的确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蒋诗桐微微摇头,浅声道,“但一时的无趣可以换来以后选择人生的权利,那这种枯燥无趣我觉得是有意义的。”
“人的一生很短暂,总要为自己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不是吗?”
江森怔怔地看着那张脸,原本想好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嘴边。
很多年前,她也跟蒋诗桐争论过类似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和大多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人一样,说着“就算我不读书,长大了照样饿不死自己”的话。
她笑蒋诗桐太过认真,耗费那么多精力读书有什么意义。蒋诗桐只是很平静地回答了她同样的话,然后反问她,总要为自己做些有意义的事,不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眼前这个人和她原本认识的那个蒋诗桐太像了,几乎就是同一个人的那种感觉。
仅管说起来两个人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可是哪怕习惯、想法和行为相似或者相同可以理解,但说的话有可能一字不差吗?
江森不敢确定,她想试探,却又怕这些只不过是她太思念原来的蒋诗桐的多想罢了。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上天那么忙,哪有空这么善待她,不仅给了她改变过去的机会,还把她曾经的爱人还给她。
就是她想太多了吧。
“嗯,你说的对。”江森霎时冷静下来,瞧着那张还未完全长开的脸,第一次用不带任何讽刺意味的口气说,“可我暂时不知道做什么事情是有意义的,只知道暂时像现在这样能让我觉得轻松和快乐,所以我乐意保持现状。”
说完她从桌上跳下,拿起了掉在地上的扫把,轻声道:“地我会快点扫完,让你早点回家的,你放心。”
蒋诗桐瞧着她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回过身继续低头写着那张连一页都没写完的试卷。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过,等到江森满身大汗地将整间教室打扫干净已经快十一点了。屋外静悄悄的,楼道的灯都灭了,仅剩下一盏盏昏黄的路灯还在不知疲惫地亮着。
“小班长,检查一下?”江森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很不客气地把扫把往墙角一扔,靠在墙上有气无力地招呼道。
蒋诗桐环顾四周,微微颔首道:“嗯,辛苦了,你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江森本没打算带任何东西回去,可看见蒋诗桐挂在桌边空荡荡的书包,只好坐回座位慢悠悠收拾着,等蒋诗桐整理好了再一起走。她记着的,旁边这个人怕黑。
关了教室的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江森担心走在后面的蒋诗桐会害怕,于是开始没话找话:“小班长,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怎么回去?”
“这个点还有末班车,我可以坐公车回去。”
“你难道不害怕吗?要是遇到什么图谋不轨的人怎么办?”
“我家附近有间派出所,很安全,不用担心。”
“我哪是担心你!”江森的耳根瞬间爆红,她梗着脖子替自己辩解,“只是多少是我害你这么晚回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那个罪魁祸首?这责任太重了,我可担不起。”
“不用你负责……”
蒋诗桐之后好像还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了,江森没听清。
“什么?”
“没什么。”
蒋诗桐突然止了话头,让江森有些莫名。但她们两现在的关系她也不好问太多,只是好在两人已经走到了有路灯的路上,哪怕蒋诗桐不想跟她说话,至少也不会害怕了,她便闭上了嘴,从书包里翻出了一个随身听戴上,随便找了首歌听。
一路无话地走到校门口,江森原本打算假装顺路地送蒋诗桐到公交站,然后再打车回去,却意外地在门口看见一台熟悉的小翅膀。
里面的人眼尖地看见了她,立马放下车窗朝她招了招手,“森森。”
江森眉头一皱,不解地问:“不是说好有需要再来吗?你怎么不请自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看你这么晚了还没回家,特意换了衣服来接你的好吗?”柳缘十分不满地解释道,正想再多说两句,突然发现江森后面还有个人,话锋倏地一转,“森森,这个小姑娘是你的同学吗?怎么不跟妈妈介绍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