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一脸兴奋地跟穆青亦讲述着她幼时在此都城的点滴，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小埋怨。
    而穆青亦则是侧耳浅笑，认真地倾听着她念叨过往。
    越往河的上游走，人流越是拥挤，叶灵紧挨着穆青亦，垂落在身侧的手时不时地就会撞上她那柔顺修长的指节。
    叶灵手指微动，抬头侧眼偷偷瞄了一眼穆青亦，岸边的烛光照映在她精致的侧脸，鼻梁高挺，下颚线条完美，红眸里神色未名，灯光闪烁。
    叶灵用小指悄悄地勾上她半握的掌心。
    穆青亦食指动了动，侧目看了她一眼，掌心未动，似是纵容。
    见她没有抽手，叶灵笑意渐深，把一只小手全挤了进去，肆无忌惮地紧握她的手。
    被人流冲散的柳初彤落于她们身后，眼睁睁地看着前面两人紧握着双手，渐渐远离她。
    柳初彤心里酸不溜秋的，难受至极，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前面的二人牵着手，丝毫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
    护城河上有一座低矮的拱形木桥，上面站满了凡人，修士，他们手捧荷花灯，放入护城河中，看着它们漂流远去。
    放这荷花灯的多是凡人，少有修士，凡人习惯将内心的祈愿祝福寄托于这种仪式中，祈盼赐福消灾，诸事顺利。
    这种仪式自凡人进入妖王都以来，未曾断绝，甚至影响越发广泛，些许妖修也参与进去，图个乐。
    叶灵便是其中的一员，每年此时，叶灵都在此会放一盏荷花灯，也不求什么，就是图个乐，看着它漂流而去。
    见到此景，叶灵兴奋地拉着穆青亦跑上木桥，从旁取过两盏荷花灯，一盏交于穆青亦。
    “穆姐姐，我们来放河灯吧。”叶灵一双明眸笑吟吟地看着她。
    穆青亦接过那盏荷花灯，细细端详，过了会儿，才轻声应了句：“好。”
    取来火折子，两人寻了个人少的地，点燃了那两盏荷花灯。
    叶灵手捧着荷花灯，灯心里烛火摇曳，第一次有了祈愿的欲望，她学着那些凡人的模样，紧闭双眼，心里默念着她的愿望。
    片刻之后，她睁开了眼眸，将手中的荷花灯放入水中，看着它沿着河流缓慢漂走，带着她的祈愿与盼望，逐渐远去。
    叶灵望着远去的烛光，莫名觉得有点眼熟，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灯火飘于空中渐渐远去的画面。
    叶灵摇摇头，那副画面瞬间就模糊了，她侧身看向一旁迟迟未放的穆青亦，有些奇怪，“穆老师，你不放吗？”
    听到她的称呼，穆青亦诧异地抬起头，“你刚刚，叫我什么？”
    “穆姐姐啊，怎么了？”叶灵歪头，有些奇怪，穆姐姐问这个干嘛。
    “是这样吗？”穆青亦眉头紧蹙，有些狐疑。
    她不相信是她听错了，她确切她是听到了叶灵叫她穆老师。
    “穆姐姐，你还不放吗？”叶灵看着她手中烛火已经稍稍微暗的荷花灯，担心它会不会下一秒就灭了，忍不住提醒道。
    穆青亦发应过来，连忙把手中的荷花灯放入河中，不起眼的小荷灯闪烁着烛光，渐渐漂入万盏河灯内。
    火红的烛光照映着这漆黑的护城河，水光一色，承载着人们的期许与盼望，漂流远去。
    河灯放完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叶灵左顾右盼，寻着有趣味，合眼的灵宝，穆青亦跟在其后，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街上各种妖修以原型露面，混迹于人群之中，时不时和叶灵打声招呼，熟稔亲切。
    穆青亦在她背后静静地看着她，开口唤了声，“叶书琪。”
    叶灵听到穆姐姐在叫唤她，停下脚步，转身疑惑地望向她，“穆姐姐，怎么了？”
    见她转过身来，穆青亦眸中神色暗涌，又道了句：“叶书琪？”
    叶灵疑惑不已，穆姐姐老是叫她名字干嘛，“怎么了？”
    “刚刚我是在叫你什么？”
    “叶灵啊，穆姐姐不是在叫我吗？”
    穆青亦默了默，眼眸低垂，修长弯翘的睫毛在烛火的照耀下投映出一片阴影，掩盖了她眸中的神色。
    “没什么，刚刚是在叫你。”穆青亦淡去眼中的疑虑，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哦，这样啊，对了，对了，穆姐姐，你看看这个小泥人怎么样。”叶灵把穆青亦拉到一个凡人的泥偶摊旁。
    这个泥偶摊在最角落里，在一众琳琅满目的法器，灵宝中是最不显眼的，摊边也没有任何修士凡人停留。
    捏泥人的是个耄耋之年的老者，神情专注，细致入微地捏着泥人，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不被外界所打扰。
    叶灵拉着穆青亦轻慢地缓缓靠近，尽量不弄出声响，生怕打搅了他。
    叶灵垫起脚尖，凑近穆青亦的耳边，低声道：“穆姐姐，你看这个小泥人好好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穆青亦的耳畔，穆青亦有些不自在，耳垂微微泛红，头稍稍偏了偏，她的动作幅度细微，叶灵根本就没有发觉，依旧如常地在她耳畔低语。
    不过，很快，泥偶摊上的老者解救了她。
    “叶小娃子，你们二人在那嘀咕着什么呢。”泥偶摊上的老者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泥块，笑呵呵地看着她们。
    “林老伯，我们就来看看。”叶灵拉着穆青亦的手，凑近泥偶摊，扬起一抹笑，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