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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然一回门就掏出了惑术心法给两人,自己先去处理老门主寝居的机关,只言请两人稍等。
因天极门造反的一众门人向来憎恨老门主,杀人夺门后便干脆将老门主的所有东西一同封印在她的寝殿内,眼不见心不烦,等姜然处理完门内事务后,有时间再去整理收拾。
明栩拿着心法看了看,上头是她看不懂的晦涩语言,于是转手递给了见识广博的曲清。
“鬼君,您看得懂这是什么字吗?”
曲清展开卷轴,在看到上头的文字时眸光一凝,神情也严肃起来。
“怎么了?这上头是什么?”明栩好奇的凑过去和她一起看。
曲清却抿了抿唇,飞速扫过一片片文字后才缓缓说道:“这是上古时期的妖族文字。”
“妖族?”明栩一惊。
四十万年前那梁渠兽便是成了妖王,此刻在鬼界发现妖族特别是上古时期的妖族文字,实在令人疑心,甚至下意识联想。
“你能看懂吗?”小龙崽神情肃然的问道:“这心法与梁渠兽是否同出一源?”
曲清将卷轴递还给她,肯定的点头:“殊途同归。”
“大道三千,总有功法能力相似,此法却并不独立,乃梁渠兽力量分支。”
“梁渠兽乃天地孕育,自身法力周转自然,可若将这功法教于六界众生,六界之人受天道制约必遭受反噬,鳏寡孤独七窍皆伤,可若其中灵力万物归一,送还百之一二于梁渠兽本身便算同梁渠兽一同修炼,在天道法则间可行。”
听到这样的答复,明栩一颗心倒是放了下来。
原本只能揣度猜测,现在却有了定论,就像原本飘在荷塘的浮漂终于被鱼儿咬了钩,心下有了底,也知晓了拉线的方向。
刚刚的肃然放下,明栩轻笑一声:“看来我的推测八九不离十了。”
“现在就等着看看老门主旧居如何。”
曲清低头,能看到小龙崽乌黑的发顶,和眉眼弯弯下卷翘的羽捷,这神采飞扬的模样与她平日里撒撒娇逗逗人的不正经模样很是不同,多几分成熟老练,又不掩少女的那一点点好自矜夸,在曲清眼中可爱的很。
她到底没忍住,抬手揉了揉明栩的小脑袋,又飞快收回来,话语中有着不自知的宠溺,她低声应道:“好。”
明栩沉浸在脑海的推测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曲清薅了把头,望着明明是面无表情,却被耳后那抹嫣红狠狠出卖的鬼君,心中逗弄之意顿起。
她走近些,笑着问:“鬼君刚刚可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曲清闻言耳朵后的红又多了一点,氲在白玉耳垂上仿若雪中梅,清冷孤傲中难掩迤逦。
但曲清到底是鬼君,定力十足,立马否认道:“自是没有的。”
“哦?”明栩挑眉,俯身压近她,缓缓问:“那鬼君的耳朵怎么都红了呢?”
曲清俯视着凑近的小龙崽,那张芙蓉面上端着促狭的笑意,清澈的眸子里盛的净是些坏心思。她没舍得后退,只将小龙崽这模样印在心底。
明栩见曲清垂着眸子不说话,心里头更是气焰嚣张了些,她背着手哼笑一声,逼的更紧:“刚刚在茶楼,鬼君您是不是也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嗯?”
别以为她没发现曲清故意吓姜然,小龙崽眼睛亮的很呢!
曲清一顿,面不改色的开始说瞎话,“自然也是没有的,不信你可去问姜然。”
哟呵,这人还会倒打一耙了。
明栩觉得有些好笑,捏着下巴盯着曲清看了会又伸直腰。
自她入鬼界以来,与曲清相处最多。
若说一开始,她看幽冥鬼君也觉得她跟座完美的冰雕似的。
不近人情,看不透摸不清,对万事淡漠,多靠近些都怕冻着自己。
可如今眼前这女人却多了几分人气。
没那么冷了,偶尔也能令人感知到她些许情绪了。
明栩觉得这归功于自己,心情渐好。
这感觉像是——
她抱着块囫囵的冰,一点点雕琢,令冰先有了形状,再点点打磨,令冰融化,露出内里光华来。
谁会不爱拆封美人呢?
尤其这美人还是个天上地下顶顶厉害的人物,从无人敢冒犯,却心甘情愿为明栩渲染。
*
姜然并没有进去多久,她怕两位贵客在外头久等,带着门人火速将封印解开便带两人入了老门主的寝殿。
这老门主无名无姓,姜然实际对她了解不多。她自己本是街边流浪的小乞儿,学了点拳脚功夫,带同是流浪儿的几个弟妹在街边卖艺为生。
这日子直到有一日她被打昏,再醒来时已经到了这处,老门主站在她们几个身前,阴森可怖,喂了一人一颗药,令她们痛的死去活来,再醒来后就被迫开始修炼起了魅术,终被关在屋子里,从未再见过她。
而真正见到老门主时却是她们将魅术修炼至极致又被废去修为测试是否能修习惑术时。
能炼的留下,不能炼的丢去外头自生自灭。
姜然作为留下的那批少数几次与老门主见面都是被看守她们的人压着,强迫喊一句,主上。
此后再无其他。
貌似只有痛的死去活来的那个瞬间,模糊着听旁人喊过老门主梁婆婆,却也不太真切,难以确定是真的还是痛到失去理智后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