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问戚予，“告诉我，你现在是一个常年被殴打，并一直被周围人冷眼看戏的少女，当又一个路人出现的时候，你的心情是如何的？”
    戚予沉思了一会儿，“是……心情平静吗？”
    王督摇头，“是平静，但又不只是平静，你要演出在平静下的一丝不耐烦与讥讽。而不是刚才仿佛遇到真命天子一样的眼神，咱们不是在演偶像剧，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戚予尴尬地点点头。
    “陈琰前面的镜头可以过，就从许生被打开始吧。”王督手一挥，场记就位。
    “第一场第二镜第二次。action！”
    许生跌倒在地，看向窗外的陈琰。
    “咔！”王导再度叫停。“你的眼神太平静了，是要睡着了吗？”
    “第一场第二镜第三次。action！”
    “咔！嘲讽的意味太明显了，重来。”
    “第一场第二镜第四次。action！”
    “咔！”
    ……
    一直拍了七八遍，这一条都没有过，三个演员的额头都开始冒汗了，一旁的化妆师迅速过来帮忙擦汗补妆。
    王督也有些无奈了，不过他明白这个眼神对演技的要求很高，老戏骨都不一定能诠释到位，总的来说，他还是很满意戚予的表现的。
    “这样吧，再拍最后一次，不行就休息一会儿，先拍其他人的部分。”
    扇巴掌的片段虽然用声音代替，但戚予实打实地往地上摔了七八次，她能感觉到运动裤下的膝盖已经破皮流血了，她是Alpha，倒不是很在意这点伤，内心受到的打击比肉/体的疼痛还要难熬一些。
    她学了三年表演，在学校里专业课成绩名列前茅，每一位老师都夸她有天赋，没想到开机第一天就遭遇滑铁卢，还拖累了整个剧组。
    顾芊走过来，在她耳边悄声道：“你的腿还好吗？如果不行就过几天再拍这一镜。”
    戚予虽然一直自称Omega，恨不得人人都把她当个“娘O”，但此时看到顾芊担忧的眼神，她有些沮丧与不甘。
    “不用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第11章
    “第一场第三镜第九次。action!”
    许生被狠狠地推倒在地上，膝盖和手心已经血肉模糊，痛到麻木。耳边是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无数难听的脏话穿透破旧的门窗，回荡在这阴冷的巷子里。
    和曾经的无数次一样，没有人会来，没有人会说话，更没有人会阻止这一切。仿佛这一暴行成了这个无名小巷的经典演出剧目。
    忽然，似乎就连阳光都要收回对她的最后一丝施舍，残破的窗户外出现一道黑影，逆着光看不分明。
    似乎是一个女人。
    许生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她古井无波般的双眸与那人对视了一瞬，如飞鸟掠过湖畔，没有在心头激起一丝涟漪。
    她习惯了被千篇一律的围观者，用没有什么新意的同情、好奇、惊讶的目光打量。她厌恶被这种眼神黏住，仿佛自己是马戏团里被鞭子抽打的可怜猴子。
    许生纤长的睫毛微垂，淡漠地撇开脸去。
    “咔！过了！”王督大声道，语气中难掩喜悦。
    听到“过”的一瞬间，戚予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得感受到，从膝盖和手心上传来的钻心的疼痛。
    一旁的后勤人员迅速靠过来，帮她清理伤口。
    “小戚，演得不错，这个镜头很难把握。我本来以为你要死磕好几天，没想到直接过了，哈哈哈，我没看错你！”王督冲戚予比了个大拇指，一向严肃深沉的眼神里带着毫无保留的欣赏。
    顾芊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担忧，她向戚予的方向走了几步，却被王导叫住了。
    “小戚好好休息！其他人员准备第二场戏，顾芊和施芸蔚，你俩赶紧过来走位。”
    休息棚里的电扇呼呼作响，在闷热狭小的空间里卷动着阵阵热风，戚予的后背早已汗湿了，她还沉浸在刚才拍戏的心境里，心跳一时无法平复。
    “戚姐，你真得很棒了！”Coco拿着纸巾帮戚予轻轻擦汗，乐呵道。
    “我NG了很多次，还害得冯前辈和顾……前辈陪我一起重拍。”戚予语气失落。
    “哇，戚姐，你对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吧？”Coco夸张地张大了嘴，“王导出了名的严格，喜欢死抠细节，有的演员在他手下拍几百遍都过不了。”
    “被他骂哭的演员聚在一起都可以开一局绝地求生了！”Coco快速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偷听，小声吐槽道。
    休息棚的门被敲了一下，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打断了她们的闲聊。
    “戚小姐，今天有个《星光娱乐》的片场采访，记者已经到了，您也赶紧准备一下吧！”
    化妆师凑过来给戚予重新补了一下妆，当她走过去的时候，看到施芸蔚和顾芊的那场戏已经拍完了，施芸蔚正在接受媒体的采访。
    顾芊远远地看到戚予，走了过来，“我看看你的膝盖。”
    “不用了吧……其实也没多大点事……”戚予不太自在地退后了一步。
    下一秒，只见顾芊优雅地半蹲在她面前，伸手卷起她的运动裤，动作轻柔，却不给人反抗的机会。Coco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嘴都合不拢了。
    戚予吓了一跳，忙往周围看去，尴尬道：“顾芊，我真没事，好多人看着呢！”媒体就在不远处，顾影后是真得不怕上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