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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遮挡的光线重新出现,太宰治的眼前骤然一亮, 他看见了抱着猫的脸色略显苍白的少女,是安乐乐长大后的模样。大约只有十六岁, 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身简单的白袍, 眉宇间有淡淡的愁绪。
安乐乐一只手死命按着张牙舞爪的小三花,“啊啊啊, 你这个混蛋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喵。她身体这么虚弱,你怎么敢把保护装置消除掉喵!”耳朵里清晰地传来一道暴躁的少年音, 仔细听来, 她还能听出他气急败坏的声线里的颤抖。
视线下移,安乐乐看见了三头身的蓝宝,她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悄悄地摸了一把他头顶的猫耳朵。手感和往常一样,在耳根处挠几下,就会抖动。再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看一个个愤恨发言的彭格列猫猫,在她眼里都变成了可爱的三头身。
太宰治只能听见三花猫啊呜啊呜地骂他。
安乐乐手腕挣开太宰治的手,没挣开,太宰治死死握着她的手腕,是想要看看这一层表象是不是真实的吗。
她像揉猫一样揉太宰治半干的头发,细细软软的,老人讲头发细软的孩子,心思敏感。她无可奈何地说:“太宰,放手吧,你头发还没干,我去拿吹风机。”十六岁的安乐乐有种超越年龄限制的成熟稳重的气质,轻声叹息仿佛像是历尽千帆的苍凉。
本该是青春靓丽的年纪,却沧桑如暮年。
太宰治的手一紧,没有放手,他垂下眼,“不放手。”语气里竟透着一股委屈,“我是你的狐狸还是玫瑰。”你是要抛弃我,还是留下来陪我。
安乐乐眨眨眼,想起了《小王子》,明悟了他是读到这本童话,心情明媚了几分。她莞尔一笑,她什么时候看见过太宰治这么有童心,“生活不是小说,我们也从来不是童话里的人物。”
没有加入港口Mafia的太宰治果然还是普通少年人,也会因为一个故事而心生感慨。安乐乐心下有些欣慰,太好了。
安乐乐还不知道,她此刻眉眼里天然的带有一丝愁绪,如果她照镜子看自己一定要骂一句怎么一副苦相。然后看几部阖家欢乐的喜剧电影,好好把那一点苦味消掉。
她一脸欣慰,怎么看怎么像是后事尽嘱咐好,可以安心走了。
太宰治眼神一暗,上手掐了一下安乐乐的脸,见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错愕气愤冲散了愁绪,他才转而笑眯眯地倒打一耙说:“我看见春和老师笑话我了。”
正当这时,门口忽然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坡在书房里写作,他们在异国他乡的,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于是安乐乐和太宰治齐齐转头看向门口。
穿着英伦风的衬衫加格子西装裤的绫辻行人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绫辻行人懒散地抱着换了一身新裙子的见崎鸣,他进来反手就关上门。扯了扯领口,并不见外地迈开腿走至沙发,等到他背靠到沙发才卸下一身疲惫。
太宰治和安乐乐的视线就随着绫辻行人移动。
“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不少。”像是忽然意识到,绫辻行人懒洋洋对和太宰治互相纠缠的安乐乐投下冷冽的一瞥。“难道是像蛇一样会蜕皮吗?”
如果不是没有多余的手能让她扶一下发昏的脑袋,她一定要好好按一下脑袋。“你怎么就忽然发现这里了,来到我的地盘上,态度居然还这么恶劣,你知道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吗?!”
“怎么,你要赶我走吗?”绫辻行人困得抬不起眼,方才的一瞥仿佛消磨掉他所有的精力,他昏昏沉沉地说。
“那倒是…没有。”安乐乐鼓脸,他们就是会利用她的善良。
“既然不是真的在赶人走,那就不要坐在地上傻乎乎地撒娇了。”绫辻行人意外地毒舌起来,他没有睁开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靠着沙发睡着了。
太宰治的手终于放开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绫辻行人,失策了,没想到绫辻行人动作这么快。还以为他会被大英政府给扣下来。啧,居然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
太宰治放开了安乐乐,电脑术式没有这么快编纂回去,安乐乐依旧是少女的模样。蓝宝蹑手蹑脚地爬下她的膝头,怕把她的腿压麻了。
“咳咳。”安乐乐捂住嘴咳嗽了几声,喉咙一点点隐隐作痛,“好像感冒了。”甚至她的表情里还带着些许奇怪,她知道自己身体弱,但是应该没有弱到无缘无故就生病的程度。
“我也生病了,头好重身体没有力气。”太宰治向前一扑,因为隔着桌子才没有扑到安乐乐的身上。他扑到桌子上像一条鱼一样扑腾。安乐乐身体生病发热,手心变得滚烫,也摸不出来太宰治是不是发烧了。
“腿没力气…站起来了。”安乐乐本来便坐在地毯上,往后一靠就枕在沙发上。
“药药坐到沙发上面去,不要坐在地上喵。”蓝宝担心地蹭了一下她的脸,鼻子碰到她的脸颊,“快点重新编纂术式,不要把本体暴露在外面喵。”
这还不是她的本体,安乐乐在心里说,她本能地知道自己套了多层的术式,只是如果将下一层暴露出来,她会变得更脆弱。
向来稳重的Giotto也担心地过来把猫爪贴在安乐乐的额头上,“果然,已经发烧了喵。”
安乐乐把Giotto从沙发上抱下来,没办法,看见他颤巍巍地走在沙发边边上总感觉危险。
“家里有药吗?”实在是心思睡了的绫辻行人睁开眼睛,皱眉看她脸上病态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