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糟糕的神明大人们啊。太宰治扯了一下嘴角。
    安乐乐托腮，眼神很无奈，嫌弃地朝夜斗那边努了努嘴，“祂们不阻止，也是在观望，因为不论那边赢了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坏处。”
    “天明确下令，不允许各路神明去——阻止羽衣狐诞子。”自动面壁的夜斗在安乐乐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阴郁的眼神。
    太宰治皱眉，这个命令有点奇怪。
    “他们在做什么啊？”中原中也出离地愤怒了，天上的神明居然如此不顾人类的死活，那还能算是神吗？
    “等一下夜斗，天的命令是不许阻止羽衣狐诞子，你是什么时候得到这个命令的。”太宰治的袖子向上挽了几卷，露出缠满了绷带的手臂，鸢色的眼睛里酝酿着某些黑暗浓稠的事物。
    “神议时下的命令。”夜斗情绪低落地说，抱膝窝在墙角。
    “命令到现在都还没有更改？”太宰治接着问。
    中原中也不耐，“太宰你到底想问什么？”
    “羽衣狐到底死没死？”安乐乐眯眼深思，夜斗的线人，估计就是毗沙门天的神器兆麻，他和夜斗私下里有联系。他们都先入为主地认为前期和人类一般无二的羽衣狐遭受绫辻行人的异能力，意外死亡了。
    如果羽衣狐没有死呢？
    安乐乐拿出手机翻出京都当天的天气预报，多云转阴，“没有太阳啊。”
    “太阳大概也看不见吧。”太宰治轻笑。
    “夜斗。”安乐乐转过脸，眼神坚定地看向夜斗。
    “安音……？”夜斗反倒是怕被主人责备瑟缩在角落里的大型犬。
    夜斗被高天原不顾人类生死，袖手旁观的行为打击到了，连最嫉恶如仇的毗沙门天都没有管京都的事情。
    他的心动摇了，那些福神并不像他想象中的美好。夜斗又想起了被天制裁的惠比寿，有一天他也会被制裁吗？如果没有信徒信仰他的话，他连换代都做不到。
    “拿出点气势来啊，夜斗，你可是横滨的守护神！”安乐乐拍拍夜斗的脸，认真注视他失神的眼睛。
    蓝色的眼睛渐渐聚起焦点。
    “这不是夜斗你的错。”这道声音直击他的心房。
    “安音…你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吗？”夜斗期期艾艾地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不久前，他不过是个祸津神，什么祈愿都会接下，像只流浪的野犬。
    “还好？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安乐乐找了个理由解释自己的想法。
    “我不是说这个，你果然没有把我当神看。”夜斗嘟嘟囔囔的，不过总算是打起了精神。
    太宰治看夜斗和安乐乐之间的互动，噗的一声笑出来，春和老师完全不相信神啊。这也是伊妮德带给她的勇气吗？
    “最好赶紧动身去京都哦，不然电车就要停了。”太宰治好声提醒。
    “总感觉你在打什么坏主意。”中原中也抱胸，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期，他和太宰治原本并没有多少交际。但是！仅仅同班相处的两个月，中原中也早已清楚地知道太宰治是个多么恶劣的家伙了。
    “怎么会呢。”太宰治笑着摆手，“药药很担心绫辻君不是么，不赶紧出发吗？”
    “要做点准备。”安乐乐有的几乎都是用以威慑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仅仅是外骨骼装备打不过那些妖怪，“还有，找到羽衣狐藏身之处，如果她没有死的话。”有八成的可能性，那只母狐狸没有死。
    羽衣狐千年的夙愿就是生孩子，她生产必定会找一个安全的地点。
    安乐乐真恨不得抽死那只母狐狸，她拿到了绫辻的案件记录。那些死去的女孩子们都正值花季，有着美好光明的未来，却被妖怪吃掉了内脏。
    撇开不必要的想法，专注于一件事。
    “夜斗，我可以联络鬼神吗？地狱的话，天国和黄泉已经是两个国度了，好像可以操作。”安乐乐屈指抵住下巴。“这样的话，中也可以不用过去了。”
    突然被cue的中原中也，“啊，为什么啊？怎么突然不带我过去了！”
    “哈哈哈，中也除了武力值之外就没有用处了，小矮子就不要过去了。”
    “太宰你也别过去。”
    太宰治瞬间被打击到，他拖长声音，像是在爱撒娇，“诶，为什么？”
    “哈哈哈，青花鱼。”中原中也嘲笑道。
    “因为——实际上，我想的是，把绫辻带回来就好了，羽衣狐的事好像有人，不，有妖怪去讨伐了。”安乐乐放出去的机械蜜蜂，监测到横滨上空刚刚飞过去一艘木船，上面写有奴良的字迹。
    她调出监控，给他们看，一艘船穿梭在云间，船上的乘客都是奇形怪状妖怪们。
    “是盘踞在东京的妖怪组织奴良组，其首领滑头鬼号称魑魅魍魉之主。”沦为工具人的夜斗和他们一一讲解，“不过现在奴良组初代目已老，二代目身死，在船上的大概是刚成年的三代目，实力有多少并不清楚。”
    “确实有听说过他们和羽衣狐有仇，组织的二代目就杀了羽衣狐好几次。”夜斗在东京流浪的时候，还是知道不少八卦的。
    “啊，是妖怪啊。”太宰治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话里的意思大概只有同样身为人类的安乐乐能懂吧。
    ……
    “哦呀，这里就是京都啊。”走下电车的年轻女人怀里抱着一只蓝鲸玩偶，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她仰头眉眼弯弯，看已有丝丝怨念聚集而成的黑气盘旋在京都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