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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掉现在, 未来就不复存在了。”安乐乐略微带着一点苦涩意味地勾起嘴角, 过去已经被固定,现在在进行中,于是未来是可变的。
“不对吧, 为什么不是过去呢。”费奥多尔捏住下巴,他已经有点习惯如何在似梦非梦的环境下行动了,想象出一张雕花高背椅——安乐乐也没有阻止,如果他再有点兴致,再变出一把大提琴,她也不会制止。
“改变过去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不是么。”
“过去无法改变,那是被固定住的锚。”
“现在被杀死,未来也会消失,但是因为过去存在,仍旧可以凝聚出一个新的现在——看来被诱|导进入【未来】的我,处境相当危险。”费奥多尔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上去倒像是有种不符合年纪的可爱。
“啊,我不会让你死的。”安乐乐的眼神异常平静,“惨烈的痛苦无法打动你,黑色的恐怖也无法吓退你,我是真的认为红色能感染你,可惜我不能带你去看看。”
安乐乐觉得话疗进行不下去了,总觉得自己分分钟会被带进沟里面,还是丢给绫辻来解决吧。
……
另一边被惦记着的绫辻行人来到了应当是最后的关卡,一面坍圮出一个大洞的灰青色城墙,看长度绵延了至少数十公里。
有人在崩塌的墙体后面探头探脑地张望。
“啊,那边还有一个人。”五虎退指了指,他看见的独自行走的绫辻行人,虽然一副踌躇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但是他手上的刀一直都拿得很稳。
“需要把他也一起绑起来吗?”大和守安定紧了紧绑着某个妆容夸张的金发小丑的绳子,期间果戈里挣扎得厉害。自从吃过他外套的亏的大和守安定,满脸狰狞地笑着把他的斗篷劈碎塞到果戈里的嘴里,自由的小丑便再也不自由了。
“唔,要看看他手上有没有正确的钥匙。”加州清光用刀背敲了敲肩膀,红色的指甲衬得他手指愈发嫩白纤细。然而这一双美丽的手,同样能干净利落地斩落敌人的首级。
“迷宫的护卫?”绫辻行人站在距离他们大约五米远的地方站定,这些人和他方才看见的迷宫卫士不一样,手持刀剑更像是大河剧里的武士。
“我们是守护这一段城墙的护卫,好不容易得来的命令,再不活动活动,我都感觉自己要生锈了。”大和守安定把捆好的果戈里扔到墙边,正准备磨刀霍霍向绫辻,“撒,给我好好展示你空无一物的口袋,然后乖乖被我打倒吧。”
“mo~大和守你真是的,说是守护姬君的刀才更可爱吧。”住在女孩子心里这件事,对于男刃们或多或少还有些不好意思,难道有事情需要帮忙——就当是交付房租。加州清光回忆骑在雪白巨兽的少女,别的不说,光是那种气势就特别适合当主君的人物。
“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我是被这里的主人邀请过来的客人。”绫辻行人拿出口袋发着微光的碎片,朝他们晃了一下,然后跨步走向果戈里,“话说你们的动作还真快啊,我才刚刚稍微松了一下绳子,你们都还没检查身上的绳子是不是真的消失了,就迫不及待地逃走了。”
果戈里被捆住坐起来,左右晃动像是在反驳抗议绫辻行人。
“太好懂了吧。”绫辻行人笑起来,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关在笼子里的老鼠有什么好玩的。要玩耍,自然是要放出来。
不过还要小心地设置栅栏,免得在玩闹过程中破坏了女主人家的后花园,会被女主人责骂的。绫辻行人捻了捻手指,他没有把见崎鸣带进来,有时候便觉得手上空落落的。
那个小光球装死躲在他的口袋里,同时仿佛在屏住呼吸努力收敛身上发着的光。
“是那个什么S什么G的东西。”加州清光忍不住挠了一下脸,外语对于他们这些老古董来说还是太难了些,“不过,还是不能让你过去哦。”
“后面守护的是真正的宝物,在前方不论客人你怎么戏耍玩闹,我们都不会阻止,但是只有这一堵墙,是不允许任何人跨过的。”
“是、是的,请离开这里。”五虎退稍显弱气地说。
“退,稍微拿出点气势来啊。”大和守不安定鼓励道。
“啊?啊,是!”五虎退稍微拿出一点干劲来。
“邀请客人来,却不将客人请进家门,天下没有这个道理吧。”绫辻行人手伸进口袋里捏了捏手感像是果冻的光球,光球直接瘫成光饼猛烈地进行装死大业。
安乐乐放水放得厉害,明显是知道有人进来了,但是迷宫卫士不加阻止,反倒是让——绫辻行人用薄凉冷淡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三名刀剑男子,不是她自己构造出来的,是外来物。反倒让他们来阻拦入侵者。
绫辻行人右手手指敲了敲左手手臂,从江户川乱步那里得来的情报,安乐乐与佛有缘。绫辻行人想到佛缘这个词都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像是吃到了隔天的馒头。以及他和她初次见面时联想到的词,白蝉。
蝉是一种在地下等待多年,等到时机成熟才会钻出土表,蜕皮羽化。金蝉脱壳在某些神话故事里还有轮回新生的意义。
还未长成的白蝉子,没有成佛的佛子,这样隐晦深奥的联系,不知道关键节点是无法联系上的。另外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是,成佛需要渡劫。
劫难的数量各有不同,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遇见大灾大难,或是牺牲或者拯救众生,筑造功德伟业,好褪去凡尘俗物羽化成佛。总之,需要她在污浊泥沼里滚一趟,保持本心便算她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