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辻行人的左手一直没有从安乐乐脸上放开，遮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车祸现场。他用平淡而显得愈加嘲讽的语气形容看见钟村死前呆滞的面孔，像是一只待宰的鹅。
    “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尸横遍野的场景。”安乐乐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话，令人不适的血腥味。
    横滨龙头战争时期她便以AI安音的身份辅助夜斗清扫不服从的组织。窝在祸津神肩膀上一点微弱的暖光，是那个血夜里死神手中的提灯散发出来的，唯一的光芒。
    “离远点。”绫辻行人闻到了血腥味，混合在汽油和烧焦了味道里面，拉着安乐乐又走远了几步。几乎是被人圈在怀里的安乐乐只能在黑暗的视野里顺着绫辻行人的力道，往外走了几步。
    不知是何处传来仿佛是烧焦了的沥青般恶心古怪的味道，安乐乐抬手掩鼻，转了转脑袋想要挣开绫辻行人的手，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在下是青王氏族Scepter 4中一员，接到关于异能者的报警，请问就是你们报的警吗？”青王氏族一个看起来蛮有精神的小伙子站到了安乐乐他们面前。
    “你不是说给老爷子告状去了吗？”绫辻行人稍微松开了一点手，看安乐乐无辜的眼神。
    “怎么可能，连你们的联系方式都是我追着或者是直接塞给你们手机好方便我联系的。我怎么可能有他的联系方式，一直以来都是他手底下的兔子来联系我的。”刚这么说完，安乐乐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脸上并没有意外的表情，“我觉得是老爷子打过来的。”
    一接，果不其然，正是黄金之王老爷子。
    “嗯，我现在人已经在东京了。但是不知道是在哪条街上。”随后她身边那位青色的小哥报上了地名，安乐乐淡定地复述给对方，“要让兔子们来接我们吗？哦，这样吗？”
    绫辻行人挑眉，他听出来安乐乐上扬的尾调像是一尾跃出水面的红鲤，难得的带着一点欢快，“我拒绝。啊，那又怎么样呢？如果那个人再找过来，该担心的是他自己的生命安全。”
    “找我，他最后还是有很大可能是活着的，但是如果他找上绫辻，怕不是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绫辻改伸手揉了揉安乐乐的头发，他纠正一点她话里面的谬误，“即使是火化也办不到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那就让他沉尸大海，我相信大海的胃口。”安乐乐的眼神冰冷，在背后搞鬼的人最好是冲着她来的，若是对绫辻抱有如此强烈的恶意，她必将回以等同的报复。
    生气了。绫辻行人又顺了下她的头发，像是在摸一只炸了毛的猫，可爱极了，尤其是这只猫咪在为他生气地喵喵叫。
    “我叫安乐乐，他叫绫辻行人，穿蓝色衣服的小哥，这种有异能者掺和的案件还需要去做笔录吗？”安乐乐晃了晃脑袋，通话挂断了，难闻的气味似乎是被风吹散了一点。她报警之后没想到来到的人会是Scepter 4的人，她报警也没有用特别的描述。
    “啊，哦。是的，因为我们是正规组织，管理违法乱纪的异能者有相应的规章制度。但是现在对究竟是什么样的异能者犯案还正处于调查中。”楠原回头看了一眼撞进店铺的汽车，幸好今天元旦店家正好休息，没有造成多余的人员伤亡。
    “精神系，扰乱人的认知，可以延时发作。”
    “精神系，扰乱人的认知，可以延时发作。”
    安乐乐和绫辻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点出三个要素，同时还补充了一句，“同系中属于低等级。”无法触动到他们的精神丝线的精神系异能都是低等级。
    “真、真有默契，但是为什么呢，是怎么看出来的。”楠原看被轰出一个大洞的右后门，这应该是安乐乐他们逃生弄出来的杰作，司机的死状惨烈然而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平静，这是一个疑点。
    “难道还要我像是母亲喂养婴儿一样拿着勺子一点点喂到你嘴里吗？”绫辻行人一副头疼到无奈的表情，可他犀利的语调让对面的楠原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生气了。他摇摇头，“从最开始想一想吧。”
    “最开始？”楠原重复了一遍，他低头深思，很快便想到了什么。
    “春和老师报警是用普通线路，可是第一时间出动的是我们，所以是接线员被精神操控了吗？”
    “我看你像是被精神操控了。”绫辻行人自顾自地叹气，“接线员可能是间谍，也可能是专门监视这家伙的人的接线员，这点不重要。”
    “重要的是被严密监控的她，为什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
    “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安乐乐顺着绫辻行人说的思路串了一遍，好像没有逻辑，也和幕后黑手是个精神系之间没有联系。
    “没有联系。”绫辻行人语气平淡地说。
    安乐乐捂脸，绫辻行人给了她一个重点来了好好听的眼神。
    “监视春和老师的人……老师被带走是被他们默许的，能够带走她的司机自然是其中一员，可是他被策反了或者本来就是间谍。调查他的家庭情况可以反映一二。”楠原拿出联络装置，语调急切却清晰地说，“调查今日遭遇车祸的司机的家庭情况，对，名字叫做钟村。他很大可能是个间谍。”
    “钟村的小女儿在一年前生了重病，前一段时间忽然有了大笔的钱支付巨额手术的治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