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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冷心坐在医院冰冷的板凳上十指掐紧,眼睛盯着地板, 思绪紧绷在一线。回想小时候和阿婆在一起的生活, 模糊影像里有一片老旧的棚屋, 一张硬木床,外婆煮了一颗鸡蛋, 给外孙女吃里面的蛋清和蛋黄, 自己吃蛋壳。
她单纯的问,“婆婆,蛋壳能吃吗?”外婆说能。
还有她用针线缝补衣服的模样, 小孩子好奇抢着玩儿, 对着绣花针捉弄半天,却始终穿不进那小孔。丰收季节, 棚屋外堆满新鲜的柑橘,她和俊喜钻进橘子堆里玩游戏,玩坏的果实两人要分着吃。
那些记忆美好且珍贵,在如今发达的社会看来多么不可思议,谁会煮鸡蛋连蛋壳都舍不得扔?
抬眸凝望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明明只有十来米的距离, 却像黑洞一样遥远。
继续等了四十分钟, 医生团队终于推门而出, 她迫切的迎上去追问, “病人刘惜芬怎样了?手术顺利吗?”
“你是她外孙女是吗。”医生问到,眼镜后的小眼睛犀利且镇定。
“对!”
“血栓取出来了,手术成功, 现在先观察几天,安全度过危险期后再细心调理,恢复期至少四个月。”医生说到。
“危险期?危险期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根据病人自身情况手术后可能出现突发状况,出血、无意识、肢体偏瘫都有可能。”
“可是血栓不是已经取出来了吗?”她不太明白。
“所以我说是可能,你要注意认真听。”医生继续解释到,“一般七天后病情进入稳定期,以后饮食要格外注意,低盐、低脂,多吃蔬菜水果,一定要戒烟戒酒!”
“她可喜欢喝酒了……”
“那就戒!”
嗐,早就说过了让她少喝点酒,非不听。桂冷心在病房外继续等,直到护士通知说可以进去看她了,她迫不及待推门而入。当看见病床上那白发苍苍的老人安静睡着,记忆里一直嘴硬、脾气倔、要强的外婆也输给了疾病,她一瞬间鼻头发酸,眼里沾满泪水。
悄声坐在一边不发出半点声音,就那样看着,抬头瞧身旁挂上的点滴,连着一根冰冷的塑料管插入外婆年迈的静脉里,她满心酸楚。
人都会老,十有八九都会经历病痛。她抓住病床的被子一角,不敢发出声音吵醒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默默数时间等她醒来。
下午五点,桂冷心在外和护士交流时接到电话,屏幕显示仙女二字,是沐蕴之,“喂?姐姐,你在忙什么呢。”她迅速接起,语气里藏不住的依念。
“这几天都不忙,推掉了,医生怎么说啊,手术后要注意什么,大概多长时间能转院。”电话对面的人语气温柔,说话时思路清晰,她定是早就思考过对策了。
“危险期要七天,期间不让转院,害怕影响植入的支架,太冒险了。”桂冷心说到,听到沐蕴之的声音无法抑制对她的想念,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尤其是刚经历过差点失去亲人的波折,她现在心灵正处于脆弱期,恋人的安慰最是温暖。
“七天是嘛。”言语间停滞了几秒,“我先过来看你们,然后一起想办法把你外婆带到城里,她一个人在乡下太危险了,你也不放心,对吧。”
“嗯,很不放心,有人都明晃晃的挑衅我了,我绝不能冒这个险。”那天凌晨收到邻居的紧急消息,称外婆晕倒被送往医院,当晚再次接到诡异电话,终于开口给她报一串生日数字。这些人居心叵测,手段令人发指!竟然能对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下手,想到此处她不禁心生恨意。
可是沐蕴之说她要亲自到乡镇来,且不说她有没有时间,桂冷心同样也担心她的安危,“你真的要过来一趟吗,我也不放心你,而且很快就可以安排转院,你在那边安心等我好吗?”
“不要啊,我也很想见你,完全离不开。”此时她在家里泡澡,趴在浴缸边缘,看着水里的花瓣和泡沫就想起两人的鸳鸯浴,猫咪小眠蹲在浴室门口眼巴巴看着她,粘人死了。
“我好像听见有水声,你在洗澡吗?”桂冷心说到,倚在病房外不自觉露出笑容。
“对啊,你闻到了吗?”
“闻到了,好香的味道。”
她又撩起一片水然后释放,哗啦脆响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千里之外,温柔道,“那你想看吗?”
“……呃……”如何形容这几个字的魅惑,像凉风拂过夏夜的星空,编织一寸寸粉色的梦,含着萨克斯媚感,仿佛其人近在咫尺,一瞬间打破距离。她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句歌词,你买了一件很性感的泳衣,问我什么时候去见你。
桂冷心捂住口鼻羞涩点头,藏着手机偷摸摸躲到洗手间,点开视频电话,“嗨……蕴蕴。”
“嗨,好久不见。”视频里那人纯素颜,头发拢起露出额头,几缕淡金发贴在湿漉漉的脸颊边,温柔噙着笑容。
皮肤被热水浸湿后透着粉色,袅袅雾气在镜头前飘渺而过,“你好美啊,身体线条真好看。”
“那你给我身材打多少分。”沐蕴之说到。
“当然是满分,无论什么分值。”
“那……你最喜欢我身体哪个部位。”
“这要看从哪个角度评论……”她摸摸自己的鼻子,“如果是单纯观赏的话,我选眼睛,但若论睡感,我选……brea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