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也看不见外面。
    灯光柔和，歌声还在回荡。
    沈柠若看见了邱漾的长睫眨了眨，又听见邱漾说：“但我觉得，看人不是要看最好看的那个。”
    “什么意思？”沈柠若虚了下眼睛，语气在不知不觉中带了些许危险的意味。
    但是邱漾没察觉到，她往后坐了一点，拉开了自己和沈柠若的距离，这才又重新跟沈柠若对视，一脸平静地道：“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不是你好看我就要看你，也不是别人没你好看我就不能看别人。”
    “而且这是我的自由，我的眼睛长在我……”
    沈柠若觉得邱漾很吵，干脆凑过去把她余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一张小嘴一天天就知道叭叭叭的，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实际上较起真来跟唐僧一样。
    沈柠若受不了，并且被邱漾的这番话说得越发烦躁。
    她的一只手置在了邱漾的脑后，另一只手放在邱漾的肩头，她的膝盖抵在了沙发上，将邱漾的腿给撑开。
    又是一个有些强势的吻。
    邱漾不知道沈柠若为什么会生气，但是也没反抗，由着沈柠若跟自己接吻，直到攻击性慢慢地消失不见。
    沈柠若冷静下来了，失控的情绪也已经被理智夺了回来。
    她揉了下邱漾的脑袋，又动作温柔地舔了舔邱漾的唇瓣，才将自己整个人抽离，站直了身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仿佛刚刚这个吻没有发生过，沈柠若拿着骰蛊晃了晃，看着邱漾，眉梢一挑，很自信的模样：“开始吧。”
    邱漾抿了抿唇，上面仿佛还有沈柠若的余温，她缓了两秒钟，才点了头：“嗯。”
    小杯酒很快就喝光了，因为一来一回的速度太快了。
    鸡尾酒也很快都见了底，输了的人就喝一口。
    胜负没有很明显，差不多一半一半。
    沈柠若抚着自己的额头，她的酒量一般般，这样快速地喝，让她有些受不住，不禁有些晕乎乎的。
    她想起了上次和邱漾一起玩套圈圈，两人也是打了个平手，她抬眸望向邱漾，只是现在邱漾在她的眼里有些模糊，她的喉咙动了动，这才感慨道：“和你玩套圈圈，是平手，玩摇骰子，也是平手。”
    邱漾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她之前认识陶思娴就是在酒吧，这三年里也经常和陶思娴去喝酒，酒量锻炼出来了。
    更何况现在在桌上的只有这杯鸡尾酒的度数大一点，小杯的花酒根本没什么作用。
    邱漾听着沈柠若的话，点了点头：“是。”
    “还要继续吗？”她又问。
    沈柠若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有些不解：“你很能喝吗？”
    “还行。”邱漾回答得有些谦虚。
    沈柠若笑了一声，撑着自己坐直了身体，就看见邱漾的神情一顿，说了句：“和前任喝得比较多。”
    酒的作用还是很明显的。
    起码在绝对清醒的时候，邱漾是不可能向沈柠若说起“前任”的。
    她说着闭上了眼睛，忍住了酸涩的感觉。
    沈柠若见她这幅模样，眉头皱得更深，但也只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那个六十多岁离婚带俩娃孩子还比你大的那个老头吗？”
    清吧的歌声还在继续，不知道这个店一向是这样的风格还是只有今天是这样，台上的女生又唱起了另一首悲伤的歌。
    邱漾没有回答沈柠若的话，她刚刚能说出跟前任相关的事情，已经是她没控制好自己了。
    她索性跟着唱了起来，声音依旧轻轻的，却悉数落入了沈柠若的耳里。
    “你熟记书本里，每一句你爱的真理，却说不出你爱我的原因，却说不出你欣赏我哪一种表情，却说不出在什么时候场合我曾让你动心。”
    邱漾是闭着眼睛唱的，沈柠若在这时候开始，眼前的邱漾不再模糊，而是很清晰。
    她看着邱漾平静的神情，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在知道邱漾是另一位受害者并且生出了想和邱漾见一面的想法开始，姚瑶就发来了关于邱漾的信息。
    现在这样的时代，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身份不难。
    沈柠若知道邱漾和前任在一起了三年，也知道邱漾被前任的行为伤害得很彻底。
    自己的失恋和邱漾的失恋比起来，根本就是浮游生物和鲸鱼的差距。
    因为不喜欢，所以对于沈柠若而言，郭明安给她带来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
    而邱漾那边，又正是因为喜欢，所以伤害是直接拉满。
    等到这首歌唱到了结尾，邱漾才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眶泛红，但在这样的环境下看不太出来，只是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变化，又一次开口问沈柠若：“还喝吗？”
    沈柠若的愁思都没了，被邱漾的事情拉回了所有的注意力。
    “回去吧。”沈柠若回答，她也没了再喝酒的心情。
    一首歌的时间就几分钟，沈柠若在这短时间内没能缓好，但能站起来并且往前走。
    点单的时候就结了账，现在直接出去就好。
    服务员的那句“欢迎下次光临”很快就被挡在了玻璃门后面。
    阳光依旧毒辣，邱漾撑起了伞，她拉着沈柠若的手腕，把人带到了伞下，吐出一个字：“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