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我猜了吧？”
    “你猜。”
    沈柠若的指尖一转，指着姚瑶脖子侧边的一颗不显眼的草莓印：“你个躺0。”
    其实还是有些显眼的，因为姚瑶的头发不长，遮都没遮住。
    以前从没在姚瑶的脖子上见到这个。
    “……我躺我骄傲，我躺我自豪。”姚瑶下巴一扬，硬着脖子说了这句话。
    沈柠若听着觉得耳熟，想起来自己曾经说过，但现在重要的事情跟自己无关，而是姚瑶和越楚。
    “前晚不是去喝酒了吗？”
    “和越楚就撞上了，我喝多了，她一滴没沾，我看她不顺眼，就想让她当我的司机。”
    “但是吧，你知道的，若若，我对她当年拒绝我那件事还是很在意，并且越想越委屈。”
    “操，我配不上她吗？我是没她成绩好我还老是写检讨书，但我姚瑶也是还不错的吧？当年我也收情书收了好多，她凭什么瞧不起我？”
    姚瑶说到这里，愤愤地拍了拍茶几：“姓越的凭什么那么高高在上啊？”
    “嗯。”沈柠若安抚了下她的情绪，“你说的对。”
    “在停车场，我就借着酒意问出来了，她呢，她没说什么。”
    “但是凑过来亲我了。”
    沈柠若听得嘴角扬起了点，但没吭声。
    姚瑶垂下眼睑，又垂下脑袋，就盯着柔软的毛毯，最后闷闷地从嘴里蹦出来了四个字：“我被日了。”
    沈柠若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姚瑶的脸难得地涨得通红，有些挂不住面子，又拍了拍茶几：“沈柠若，过分了吧？”
    沈柠若摆了摆手，她也很少笑成这样，她缓了缓，才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继续。”
    “你继续讲。”她还是有些忍俊不禁，但在努力克制。
    姚瑶却愁眉苦脸：“若若。”
    “你说这都过了十一年了，我还这么喜欢她，这合理吗？”
    当初表白被拒的时候是十七岁，现在都要二十八岁了。
    她惦记了越楚整整十一年。
    “为什么不合理呢？”沈柠若正经起来，慢慢开导她，“这代表你很幸运，不是谁都可以这么多年来对一个人心心念念这么久的，而且你们现在还发展成现在这样，期间受的苦也都酿成了酒，之后只会越尝越觉得香。”
    姚瑶有些茫然起来：“我上次和她见面，是在她大学毕业之前，她有天晚上打电话给我，那天晚上她喝了酒，在车里抱了我好久，跟我说了好多道歉的话。”
    “我当时就想，如果她喜欢我就好了，可是她当时一句关于喜欢的话都没说，我难过了好久。”
    沈柠若有些印象，那段时间姚瑶也在面临毕业，但是因为越楚的事情，姚瑶的毕业合照上愣是一个笑容都没有，跟被欠了好多钱似的。
    姚瑶越说越觉得难过，她干脆趴在了茶几上，反正沈柠若家干净整洁，茶几上都没什么东西，跟酒店没什么两样。
    “现在呢？”沈柠若站起来，去给姚瑶接了杯温水，“现在什么想法？”
    姚瑶掀了掀眼皮，她今天没化很夸张的妆容，看起来像是一个高中生。
    她接过沈柠若递过来的水杯，沉吟了几秒钟，才给了答案：“我好像更喜欢她了。”
    她说完自己叹了口气：“怎么办啊，我还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你说不喜欢吧，她又睡了我，你说喜欢吧，她又不告诉我。”
    “这个答案你自己去寻找。”
    姚瑶喝了口白水，又是一声叹息：“要不是明天要上班，我真想喝酒。”
    “别喝了。”
    “好。”
    一杯水被当成了酒，两个人还碰了杯，但刚喝完，姚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沈柠若瞥了一眼，上面显示的赫然就是“越楚楚。”
    不是越楚，而是越楚楚。
    姚瑶嘴上一口一个“姓越的”，但却给人家越楚设置显可爱的叠字备注。
    沈柠若自觉站了起来，给姚瑶和越楚打电话的空间，她拿上了黑色的纸袋，进了卧室。
    她打开书桌上的台灯，坐在椅子上，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个封口的袋子。
    里面的东西很轻，轻到仿佛只有袋子的重量，在路上提着的时候，被风一吹都在摇晃。
    沈柠若的喉咙动了动，呼出一口气，这才上手准备拆袋子。
    封口的胶布很好撕掉，沈柠若轻而易举地就把它放在了一边。
    袋子里面还装了一个薄薄的盒子，同样是什么字眼都没有，沈柠若的脑海里闪过了不少的物件，但还是不能确定是什么。
    她的掌心竟然在这时候悄悄生了汗，沈柠若暗骂自己没出息。
    她给自己握拳打起，把盒子拿出来，掀开盖子之前，她闭上了眼睛，这才捏起盖子，而后才慢慢睁开眼睛。
    在这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面躺着的是几张照片。
    是刚在西城见面那天，她在套着圈圈的时候，邱漾在不远处拍的。
    照片里的自己和其他的小孩看起来和谐一片，沈柠若的心在这一刻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进去，柔软得不像样。
    她把这几张照片都拿了起来，又看见在最底下躺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娟秀，是邱漾写的字：【你的房间好冷清，可以买几个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