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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开始把学校外套脱下来,身上穿着运动服开始捡球的时候,我也跟着卷起学校衬衫的袖口,心里盘算着随身带一套运动服会好一点。估计做完之后,全身一定得起一身汗不可。
“擦球,整理器材,擦地……”雨宫莲回头看我把外套也脱下来后,表情一怔,“你在做什么?”
“帮忙。”
“我没有说让你帮我。”
“我知道,我的耳朵也没有听到。”我学着他开始捡散乱在地上的球,说道,“我们早点弄完的话,可以早点休息,早点回家。”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知道你和明智熟识。你也是来调查心之怪盗团的吧?”
雨宫莲深灰色的眼瞳透着光,就像是海上浓雾里灯塔透出的光芒,坚定执着。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从不是这种处处防备的姿态。他和其他两个同学站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透着安静乖顺的气质。这也可能是因为他长了一双清澈的杏眼,眼型圆润,黑白分明,似乎永远都不会有锐利薄凉,又或者狂气傲慢的时候。
我觉得我被讨厌了。或者说,我长着一张不被人喜欢的脸,让人容易对我产生敌意。
“是的,我是来调查心之怪盗团的。”
“那我有什么话都已经和明智说过了,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雨宫的手停放在篮筐旁,作势要把我赶走之后,才能松懈下来做事的样子。
我环视偌大的体育馆,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你有朋友会帮你吗?这样一个人收拾,得收拾到晚上七八点吧?”
“这应该不是由你来说的吧?”
“这个时候,你应该利用我才对。
当一个人处在劣势的时候,最开始考虑的不该是对方是否是敌人,而是应该在想,对方能不能值得为我所用。”我说道,“我就当做你刚才没有说过那些话,我们重新再来一次。”
“我不需要你帮。”
这是自尊心在作祟,还是没有放下警惕心?大概是性格的关系。坚决拒绝时,雨宫的表情也没有狰狞可怖,一副要吓跑人的样子,反而很平和。
“好,我听你的,我不帮你。”我挑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现在快五点了,继续说下去的话,你会干不完这些活的。”
雨宫莲被我的话噎住,像是也不知道用什么话赶我走,于是他只好埋着头做事,而我在一边听音乐,一边写作业。直到透进体育馆的光由灿金色变成橘红色,我把笔放进练习册上,放下手机,帮他一起收拾。
我观察了一个小时,大概知道总体收拾的流程是什么了。
这次我帮忙的时候,雨宫莲一句话也没有说,把我当做不存在似的。
收拾完体育馆后,雨宫莲落锁后,室外的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只是天际尽头还有一抹红光普照。整个学校也安静了不少。雨宫莲抬头说了一句“天已经黑了。”
“但之后的每天,直到秋分,都会一天比一天亮。”我才说到一半,注意到雨宫莲凝视我的视线,补充道,“我说错了吗?”
雨宫莲双手插着口袋说道:“你这么晚不回家,没关系吗你父母不会过问吗?”
“我没有父母。”我走在前面,发现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于是回头说道,“准确来说,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父母。两年前的今天,因为失忆加上无人找寻,我还在福利院里面生活着。后来遇到好人,我才有机会上学,也住在他家里。”
“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
其实我一点也不伤心。
我寻找我的身世,也不是因为我真的对家庭有多渴求,仅仅只是找一个我活在这个世界的印记,有时候我会怀疑,我是不是不该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只是我太过倔强?顽强?还是逞强?非得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我说:“那我也说对不起。”
这次轮到雨宫问为什么?
“因为昨天你说那番话的时候,我应该也是提到了你的伤心事。你并不喜欢现在这样子,不是吗”
“……”
我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其实是个好人。为什么会是「你成了少年犯」?”
大部分犯事的少年身上都会有一种气息,乖张偏执,说一不二。就算是那种高智商犯罪,他们也更擅长伪装自己,但雨宫莲似乎并不擅长掩藏,他性格温吞,举止斯文。尤其是那双乌润的眼睛并没有被任何乖戾所侵染。
他为什么会是少年犯?
“我是被人诬陷的,你信吗?”
“我信。”
“……”
“怎么了?我说得太快,你不信吗?那你再问一次,我这次说慢一点。”
“你性格有点奇怪。”
“……”
……交友好累。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结果看到雨宫莲嘴角微扬,好像心情不差?
我想了想,说道:“你要不要来我学校看一下?”
雨宫莲疑惑地看向我:“为什么?学园祭要等到秋天吧?”
“我们学校有怪谈,有体育馆里面哭泣的桌子,还有含恨的图书馆。你想过来看看吗?”
“我从来没有听过还有这种邀约的。”